孙哲平沉默许久,然后同他一样,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那些未曾诉诸于口的年少朦胧的情谊,在这一刻完成了交换。
彩云之南的星空和稻田,见证了两个16岁少年深埋在心间的诺言。
——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一起游戏,一起玩耍,一起在山间嬉戏,一起在水中打闹。他们的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对方,流转着含蓄又热烈的感情,他们小心翼翼地触碰,又仿佛被烫到一样飞快分开。
他们试着接吻,长久地拥抱彼此,却压制着少年人的冲动和yù_wàng,不敢跨雷池一步。虽然近在咫尺,却仿佛无时无刻不忍受着刻骨的相思,随着分别时刻的临近,这感觉愈发激烈而灼热,仿佛要将双方燃烧殆尽。
然而该来的总还是会来。道别的时候,父母贴心地给两个人留出了时间,他们以为这是两个小伙伴的友谊,未曾想过这是一场被苦苦压抑的壮怀激烈的年少爱恋。
孙哲平站在张佳乐面前,牢牢地盯着他,良久不发一言,仿佛要将他的眉眼一刀一刀刻在心头。
张佳乐却不敢看他,怕自己一抬头,通红的眼眶就会被发现。
许久之后,孙哲平默默地取下自己颈间的生肖玉坠,挂在了张佳乐的脖子上。这坠子从出生开始,他带了16年,母亲曾戏言让他把这个送给未来的爱人。他没想过自己会在16岁这一年,如此心甘情愿又心怀忐忑地送出自己的定情之物。
张佳乐任由他给自己挂上了吊坠,虽然对方没有明说,但他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想了想,他从兜里掏出一把小刀,捉住自己的小辫儿干脆利落地一刀割下,塞到孙哲平手里,“我没坠子,也想不出其他什么能送你的了,这个你拿去吧,反正你平时老喜欢揪。”
孙哲平紧紧抓着小辫,想着结发二字,想着古代女子总送情郎一缕青丝,心中充满了柔情,嘴角也带上了笑意。他想,张佳乐多半没有想到这一层意思,不然怕是要恼羞成怒,趁着他发现反悔之前,孙哲平快速地把辫子塞进了裤兜里,“谢谢,我很喜欢。”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小辫儿还是继续蓄着吧,下次见到还想揪。”
张佳乐的离愁都被这句话冲淡了,生气地瞪着他,“就知道你是属猫的!能别这么明目张胆么?”
孙哲平直直地看着张佳乐,少年眉眼俊秀,眼眶微红,清亮的眼中因为怒火又添了几分生动的色彩,显得格外惹人怜爱,他生出一股强烈的想要吻他的冲动,瞥了眼远处交谈的父母,又生生忍了下来,只伸出一只微微颤抖的手,有些生硬地用大拇指擦过他的脸颊,“不要哭。”
张佳乐努力撑大了眼眶,哽着声音说“我没哭”,话音刚落眼泪就猝不及防地掉下,只能慌慌张张用手背去抹。
一旦开了闸,眼泪就像泄了洪的洪水一样完全止不住,越擦越多,最后张佳乐干脆放弃般蹲下来抱着膝盖痛哭起来。
孙哲平也顾不得父母会不会怀疑了,此刻他只想给自己哭着的少年一个深深的拥抱。他单膝跪地,以一个不用拒绝的姿势,将对方揽入怀中,按在了肩头。
张佳乐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襟,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家人都在不远处等着,连告别都有时限,不许他放肆。
终于,他逼自己镇静了下来,擦干了眼泪,牢牢地盯着孙哲平,沙哑着声音说,“你走吧。”
孙哲平站起身来,怕他再哭,也怕自己舍不得,一句话也不敢再说,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头也不回地走了。
坐在去机场的车上的时候,孙哲平的手机收到一条新的信息,一条简单的“十六岁生日快乐”,发件人是张佳乐。
孙哲平赶紧扭头假装看着窗外的风景,怕被父母看见自己发红的眼眶。
☆、重逢
孙哲平回到北京后不久,新学期就开始了。新的学校,新的老师,新的同学。
日子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心里多了一个惦念着的人。他们在微信上有聊不完的话题,一有空就一起打游戏,但距离的阻隔还是让年少汹涌的感情无处排解。
有一次张佳乐跟他随意说起,他俩的状态让他想起以前那部有名的动画,秒速五厘米。孙哲平听说过,没看过,回去特意下下来看了,硬是把一个平时神级粗大的汉子看得怅然若失。
晚上给张佳乐发信息,说“我寒假去找你。”
张佳乐回,“我们可以找一个中间城市见面,就像动画里那样。(*^__^*)”
孙哲平看了看地图,发现北京和昆明的中间是西安,莫名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城市产生了一丝好感。
结果寒假终究是没能成行。
冬天孙哲平外公从重病到过世,一家人陷入疲惫和悲伤之中,没了出行的心情和时机。
张佳乐特意写信来安慰他,纸上的文字总比信息更显几分郑重。
孙哲平从头到尾细细看了,不由对他的文采有了新的认识。不仅字如其人,潇洒漂亮,而且文笔生动,情真意切。
轮到孙哲平回信时,却差点让他抓破头皮。废纸扔了一篓,最后只寄出张牙舞爪的六个字,“安好、勿念、想你。”
张佳乐收到信时,乐得直不起腰,仿佛能想到孙哲平把笔杆都要咬断的样子。特意把信纸裱起来,还拍照给孙哲平看,洋洋得意地宣布收藏了他一辈子的黑历史。
孙哲平也只能无奈地笑,然后把张佳乐给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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