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察仔细看了他一眼,放低声音:“傅恒大人说,采莲几日来没什么动静。行刺当日,也被侍卫看着,没有做什么动作。”
永玑摆了摆手:“他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就好,这事麻烦的很,叫他不要扯上关系也就是了。”
“爷,您伤未愈,不宜过劳。此事有皇上和傅恒大人盯着,还请爷安心休养。”海兰察上前将他腰间的垫枕取出,动作轻柔的将他扶着躺下,又仔细掖好被角。
永璋轻咳了一声,向着神色无奈的永玑忍笑。海兰察这是根本不准备再继续跟他说这件事的进展了。估计他再问下去,海兰察就该跪着沉默了。
其实永玑对身边人都很放纵,好在他的人也都忠心知趣,没有给他惹什么麻烦。
太子于是拍了拍海兰察的手背。自从他受伤,海兰察就一直板着脸,提到大乘教的时候更是眉目冷冽如刀,他知道海兰察对他一向忠心,这次把海兰察带出来,却还伤成这个样子,海兰察还不知怎么愧疚呢。
乾隆这次态度十分坚决,所有大乘教教众,全部处死,当日行刺的,判腰斩,而那个采莲,和几个领头的判了凌迟。永玑只是劝着不必牵连三族,乾隆拍拍他的肩没有答应。
“斩草除根,你这孩子心太善,这样不成。”乾隆看着永玑脸上没有血色就恨不得屠大乘教众满门,他深呼吸压下又烧起来的怒火,缓和了语气才开口,“你安心养伤,这件事阿玛会处理。将来留给你个繁盛的大清。”
永玑就乖巧的笑了笑。
他从没指望过自家皇阿玛能留给他一个多么好的大清,乾隆即位二十五年了,皇玛法节俭到几乎苛刻,积攒下来的国库也几乎被挥霍空了,繁盛?外面看着光鲜罢了。
不过,受次伤能换乾隆动了这样的念头,其实没亏。
太子眯起眼笑,海兰察瞥了一眼就垂下头。不管这位爷又想到了什么,他只需照做。
至于看见太子衣衫染血面色苍白时的心疼,都是他自己要受着的。
永玑的伤不是那么容易好的,休养了大半个月,他自觉不能再留在这里。乾隆没有一年是不在京中过年节,何况太后已经回京。所以向乾隆多次提出起行。
“皇阿玛心疼儿子,儿子自然是感念的。只是恐怕到年关也好不了,索性慢慢走着,回京养着也比在外舒坦不是?”永玑裹在纯黑貂皮的大氅里,脸色比前些日子好多了,但还是白,肌肤如雪。乾隆有点失神——其实永玑眉目越长开,有些地方就越像孝贤,倒是和敬反而像他更多些。
永玑偏了偏头看向乾隆,有意放软嗓音:“……阿玛?”
乾隆从永玑替他挡刀之后,对永玑的疼宠和放纵已经达到了绝无仅有的地步。特别是永玑把“皇”字去掉,只唤“阿玛”的时候,乾隆没有不应的。
他站得太高,高处不胜寒,反而渴求平凡百姓家的父子亲情。听见最疼爱的儿子软软糯糯的撒娇一样的嗓音,心就软下来了,恨不得把天下至宝都捧到永玑面前。
何况,永玑今年十二岁了,最多三年,就要大婚,绝不会再有这样撒娇一样的神态。而他为着孝贤的事,有意无意漠视了这孩子好几年,现在看到这孩子风华初显,又是骄傲又是有几分愧疚。
“……依你。只是回宫仍要安心养伤,不许乱跑。”乾隆摸了摸永玑的额头,“永璋待你是真心,你愿意和他交好也无妨。只是记得不要让他对你影响太深。”
永玑顺从的点头:“儿子知道了,三哥细心体贴,待弟弟们都是很好的。”
虽然入冬,丁府的几个孩子却很精神,裹得像毛茸茸的圆球一样,还踢毽子。
永玑和永璋坐在庭院正中的石凳上,海兰察只是上前给永玑安置了软垫就退到一旁默默守着。
“三哥,大姐姐是怎么知道纯贵妃的事的?”他看着小孩儿将毽子踢出许多花样,微微侧过头看向永璋。
“……你当日烧的昏昏沉沉的,我哪里愿意离你半步。你醒着时那些话我说不出口,只好你睡着时说出来。”永璋苦笑,“大姐姐虽然离京,后宫中不是没有原就是她的人的。”他窥见永玑神色平静,一时摸不准永玑心里怎么想,“……此事是我做得不周全,小九,你不要恼……”
永玑揉了揉眉心:“……大姐姐性子极烈,绝没有缄口不言的道理,我只怕她还要同你说些什么,并不是生你的气。”
和敬的性格在宫城之中都是有名的,又很受宠,日子几乎顺风顺水,哪容永璋和纯贵妃让她疼宠的胞弟受委屈?
他叹口气抱住永璋一只胳膊:“三哥,不管大姐姐说什么,你都不要管。我会都处理好的,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大姐姐也是心疼我独自在京中这些年。”
永璋摇头:“这事你不必再管了,只安心养伤。你肯为我避让着我额娘,我就十分愧疚了。”
他笑容清浅,目光清澈,可见是真心话。海兰察在两人身后眼观鼻鼻观心。
小燕子只是不适合在宫中。永玑带笑看着小燕子和孩子们踢毽子,她想的太简单,以为世界上除了好人就是坏人,对孩子和老人或者她认定的弱者,总是头脑一热就冲上去“打抱不平”……确实没有什么坏心。可是进到宫里,就是错。
他握了握永璋的手:“三哥,我听说小燕子当日护着过和薇,可是真?”
永璋点点头:“确实。和薇待她态度虽然一直不亲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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