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说了,可以调理,只是需要时间。”柳老爷沉吟道,“我柳家虽算不上什么大富大贵,但也受不少人艳羡,大可以帮盈儿找个上门女婿。至于孩子,等调养后再生不迟,也就三五年的事,那时候盈儿不过二十出头,有的是机会。“
“大夫真这么说?”柳夫人有些将信将疑。
柳老爷颔首:“没事的,夫人,你还不信我吗?”
“盈儿那里需要和她坦白吗?”
柳老爷头疼得很,揉了揉太阳穴:“再看罢,若是真瞒不住了就同她说。”
此时,柳盈那里并不知应姝的计划已经顺利进行下去了。她心底依旧对应姝的欺瞒感到伤心,本以为对方会来同她解释,然而几天过去了,却还是不见人影。
越是这般,柳盈心头便越发生气。她堵着气不开口问绿儿应姝的下落,绿儿竟也只字不提。
这日,柳盈的身体好了些,嫌屋子里炭火太过闷热。她从床上起身,没见到绿儿身影,便唤了院子里的丫鬟进来。
“小姐,身体可好些了?”翠儿关切地询问。
“好多了,这屋子太热,你撤下去一盆炭火罢。”柳盈热得有些渴,转身回到桌旁准备给自己倒水。
翠儿伶俐,见状连忙上前取过水壶:“小姐我来罢。”说着转头看了眼炭火,“这炭火还旺得很,丢掉怪可惜的,我撤下去放到其他屋里可以吗?”
柳盈点点头:“自然可以。”
翠儿一喜:“正好,这几日姝儿姐姐也染了伤寒,我等会便端到姝儿姐姐那里。”
闻言,柳盈端着水杯的手颤了颤,水顺着杯沿淌下来,滴在衣服上,泅出一小片水痕,她却像是没看到似的,出口的话语有些不安:“什么?姝儿染了伤寒?”
“小姐不知道吗?”翠儿很是惊讶,“这几日姝儿姐姐不是告假没过来伺候小姐吗?”
柳盈的脸色有些异样,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那日小姐病倒,姝儿姐姐半夜出府帮忙去找大夫,折腾了半宿,身体实在撑不住跟着就病倒了。”顿了顿,又补充道,“府上炭火紧缺,姝儿姐姐只是个丫鬟,房间也没个取暖的东西,病就一直拖着没好转。”
柳盈的脸色越听越惨白:“有人照料吗?”
翠儿踟蹰了下,摇了摇头:“这几日年节,府上的好些人都放假回去探亲了,本就人手不够……”
话音未落,翠儿便见小姐猛地站起身来,不等听完就往外快步走去。
“哎?小姐?小姐你去哪里?”不等翠儿回神,柳盈的背影已经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一踏出门,风雪便夹杂着寒风呼啸着吹过来,将半个身子都吹了冷。
柳盈快步提着裙子迈下台阶,往应姝的房间跑去。
两人的房间离得并不远,不消片刻便到了。柳盈的脚步却突然停在门口,神色复杂地盯着房门。
“咳咳……”
门内突然传来一阵剧烈咳嗽,随即便听到有凳子倒地的响动。柳盈心头一紧,哪里还顾得上情绪,猛地推开了房门。
映入视线的是撑着桌子正艰难弯腰欲去扶起凳子的身影。
听到动静,应姝抬起头,往门口望来。当看到是柳盈时,明显微微一愣。
在瞥见对方病弱的脸色时,柳盈心头一酸,几乎克制不住地红了眼眶,快走几步扶住了应姝:“别管凳子了。”
“小姐,你……咳咳……怎么来了?”应姝皱起眉头,伸手去推柳盈,“赶紧回去,我……咳咳……咳咳……”
话不成句,很快被咳嗽覆盖。
柳盈心疼得紧,出口的声音带了些哽咽:“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不是非要每件事都自己咬牙死撑?”
“对不起。”应姝低下头去。
“快回床上去躺好。”柳盈不由分说地拉着应姝上了床塌,拉过被子将她整个人都捂了住。
“小姐,咳咳……”应姝话没说几句就转过脸咳嗽,不想传染给刚有几分起色的柳盈,“你快回去罢,否则刚好的伤寒又要复发了。”
柳盈脸上隐隐有了些怒意:“我是小姐,到底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没想到对方会生那么大的气,应姝愣了愣,软了语气:“听小姐的。”
“那就乖乖躺着,不准再说这些。”柳盈越想越气,“你故意让绿儿不提的,对不对?”
应姝抿着唇没有应。
“你怎么那么可恶?”柳盈的泪啪嗒落下来,滴在被子上,止也止不住,“每次都这样,胥清正的事如此,连生病了也是如此,让我蒙在鼓里,还傻傻地在自己房间生闷气,想说你为什么不来同我解释,你是不是不在意我,所以才不来看我……”
“不是的,小姐。”应姝犹豫地抬了抬手,又重新放了下,“我怎会不在意?我本想等我好了,再来和小姐请罪,解释清楚胥清正的事。我和他真的没有什么,我心里只有小姐一人。小姐,你千万要信我……咳咳……”
柳盈一把握住了应姝欲收回的手,紧紧攥着,早已哭花了脸:“好了别说了,我没有怀疑你的感情,我只是气你这么大的事瞒着我。要不是方才翠儿说漏了嘴,我甚至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生病的事。”
应姝咬了咬唇,随即轻声应允:“以后不会了。”
柳盈突然想到了什么,直起身来:“你等等,我先去让人把炭火搬到你房间。”说完转头就往外跑,似乎生怕晚了一秒,应姝的病情就会加重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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