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他听到有人在轻声说着什么,那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费力的喊叫,血的世界仿佛被针尖扎了个小孔,刺眼的白光涌入,冲淡了令人窒息的腥味。
一个轮廓逐渐清晰起来,古枫挣扎着望去,意外地看见了今雪恒焦虑的脸。
古枫呆滞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竟然走到了准备室门外,今雪恒挡在他跟前,堵住了路。而欧阳常则站在今雪恒身旁,睁圆了他蓝色的眼睛:“主人,您这是怎么了?”
古枫尴尬地干笑,用手指揉揉太阳穴:“刚才,有点头痛,不要紧。”
他步子不是很稳,缓缓绕过今雪恒,关门前侧过头说道:“我去找老师拿试剂,你收拾一下桌子,还是把实验做了吧。”
今雪恒在原地停留片刻,随即走向实验桌,刚迈出两步,他突然转过身撞开了准备室的门。
准备室里不见一人,大大小小的木柜夸张地倒在地上,试剂瓶摔的随处都是,绿的,黑的液体不时冒着气泡。然而,最眩目的莫过于那满墙,满天花板的斑斑血迹。
今雪恒呆立在那儿,那一瞬,他明明听到了,听到了传到心里的呼救声,却还是又一次迟了。
原以为静止的时间会被刺耳的尖叫声撕破,哭闹像打翻了的试剂瓶倾泻而出,可实验室一切如故,学生们各自做着自己的事,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
欧阳常推开今雪恒,冲进准备室,他刚要叫出蓝灵鸟,却被随后赶来的柏妃拦下,示意出去说话。
离开实验室,三人径直来到一处僻静场所,刚站定,今雪恒就先问道:“是虚体吧。”
“或许不该再称为虚体了,恐怕已转变成了魔物,很棘手的对象,多半是从旧校舍结界里逃出来的。”细长的丹凤眼半睁着,柏妃垂下头考虑着事情的各种可能。
虚体是种特殊体质,它们能够看见万物体内的灵力,根据对方灵力的强弱选择帮助自己巩固灵魂的对象。虚体选择古枫作为灵力支持,魔物选择古枫企图达到某些目的,这样的设想未尝不可,至少此前这类事件已发生过多次。
欧阳常气极败坏,挥动拳头砸向树干:“可恶,竟敢对主人下手,不将它碎尸万端难消心头之恨!”
柏妃慢条斯理地顺了顺金色长发,平淡无奇的语气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来打赌吧。显灰到古枫的人留在他身边。”
欧阳常闻言很是诧异,一会儿,他夸张地大笑起来:“寻找主人这一项,我决不会输给任何人,做好心理准备吧,以后再也不准你们靠近主人,给他带来危险。”
“没问题,只要你能赢。”柏妃不紧不慢地回答,她转向今雪恒,寻求他的答复。
“如果这样就能解决问题的话。”今雪恒停了停,扬起来没有表情的脸,声音不带一丝情感起伏,“我接受。”
天色渐暗,失踪的人生死未卜,不冷不暖的风中夹杂些许鲜血的味道。校园里出人意料的寂静,不知是被恐惧吞噬了言语,还是灾难爆发前仅剩的平和。
一个简单的赌约,三个心怀不同想法的人,各自走向了自己选择的方向。
第二天清晨,梁晓筝无聊地活动着酸痛的肩膀,揉了揉僵住的脖子,她侧过身以便看清教室里的情况。
柏妃和欧阳常都不在。柏妃说是最近几天神社有重要的祭祀,暂时不能来学校。至于才来这里几天的欧阳常,除了知道他漂亮的脸和火爆的脾气外,梁晓筝也只听柏妃提起过一次,欧阳家是侍奉水的神社。
梁晓筝咬住没有血色的嘴唇,努力思考着,两个侍奉水的神社,两个在意古枫的人,同种颜色的金发,如果是巧合,概率也太小了。如若不是巧合,那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什么呢?
结束了找不到答案的思考,梁晓筝犹豫着走到今雪恒身边,坐在古枫的位置。清楚今雪恒不会理她,她便自顾自地拿笔写起来,一会儿,她将一张纸放在今雪恒翻开的历史书上,纸上写着几排字:
自从古枫来了之后,你和柏妃都不对劲,欧阳常的真实身份也是个谜。古枫的事你到底想怎么办,瞒得了一时,瞒得了一世吗?一旦被发现,后果有多严重,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不能再拖下去了,越往后越危险,到此为止吧,不要再找他,也不要再管任何和他相关的事情。
今雪恒将纸揉成一团,塞进口袋里,沉默片刻,他低声说道:“那边的事,就拜托你了。”
梁晓筝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她明白眼前的这个人下定决心要反抗,如果这是他的心愿,那为了他,她也该努力了,至少把能做的事情办好。她安静地笑了,惨白的脸上温馨与苦涩荡漾开来。
曰子一天天过去,古枫仍不见踪影,也未曾有任何人提到他,仿佛他从一开始就并不存在。第九天清晨,今雪恒和平时一样来到学校,他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阴天还在持续。
梁晓筝垂下头,一把将手上的本子抓成一团,一个声音在体内咆哮:古枫,你这个混蛋,你马上给我完好无损地蹦出来,你要是敢让雪恒担心难过,我决不放过你!
今雪恒伸手放在古枫桌上,冰凉的触感传入指尖。
今……雪……恒……
救救我……救……救……我……
若有似无的细微声音在心中回响,冷峻的脸庞不经意间多了些许柔和,深幽的黑眸里有什么正在改变。
灰蒙蒙的阴天,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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