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骆非祺一直往前走,丝毫没有回头的想法,犹豫再三的男孩终于一抹脸上的血迹,从地上爬了起来,小跑着,跌跌撞撞地跟了上去。
此恨绵绵(一)
一路上,骆非祺马不停蹄地往骆家庄赶,倒不是因为特别想回去或是什么的,而仅仅是希望男孩能够知难而退,或者干脆死在路上也好,他已经后悔为什么要这么多事地带个累赘在身边了。
而男孩却怎么也不肯放弃似的,几乎是一路小跑地跟在他后面不远处,跌跌撞撞地摔得浑身是伤。他脸上的伤虽一直没有处理,但也已经结了淡淡的血痂。满脸的污泥混着汗水,使得早已看不清男孩当初清秀的容貌了,可男孩还是──几乎可以说是固执地跟着骆非祺。
──真麻烦!
虽然这样想着,但骆非祺还是不得不被男孩坚强的意志力打动了,连他也不禁佩服起男孩来──如果是他的话,应该早就放弃了吧?
好在骆家庄离凌府并不远,两天后,两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男孩在两天的奔波后,终于倒在了骆家庄门口,之后,便是一场大病。
不知昏迷了多少天,男孩终于醒了起来。
“小少爷,庄主让你一醒来就去见他。”一名干瘦的老头面无表情地说,脸孔上细碎的皱纹述说着岁月的沧桑,板着的脸表明了主人严谨的个性。
小少爷?男孩露出疑惑的表情,他扭头看了看周围,全然陌生的环境。然,他还是默默地下了床。他双脚一着地,便立即一软,几乎跌倒在地,还好被老头扶着,没有摔个头破血流。
“谢谢。”良好的教养使男孩反射似的说出感谢的话。老头却露出惊讶的尴尬的表情,好象是从来没有听到别人这样地对他说一样,又可能是觉得遭遇到这种事,男孩还能平静地对他这个完全可以说是凌家仇人的人说“谢谢”感到不可思议,不由得多看了男孩两眼。
而男孩并没有查觉到,只是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脚──酸软到几乎完全麻木的地步,躺在床上还不觉得,一使劲,却感到万分难受。
看着男孩这样,老头也猜到他的脚很难受,不过骆非祺说过让男孩一醒来就“马上”去见他。所以尽管觉得他有点可怜,还是尽职尽责地对男孩说:“庄主请你去见他。”
庄主?男孩转向老头,原本清澈的眼神一瞬间染上一种叫做“仇恨”的情绪──“庄主”指的是那个男人吗?
男孩的眼神以前在庄主眼中见过,现在在庄主的仇人眼中也见得不少,此刻又在这个孩子眼中见到了。老头心里忽然闪过些模糊的悲哀,转瞬即逝。
男孩勉强站起身,腿却是止不住地颤抖,生气地瞪了自己的腿一眼,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却还是缓慢地挪动着步子,在老头的指引下向大厅走去。
大厅上,骆非祺独自喝着茶,看到男孩姗姗来迟,撇了撇嘴:“你还真慢啊。”
老头向骆非祺稍稍弯了弯腰,便站到一旁了,独留男孩一个人面对骆非祺。然而男孩却毫无惧色地直视着他,眼中满满的是不屑。
不屑?
骆非祺饶富兴味地笑了:“你,今年多大?”
“五岁。”
“五岁啊──”骆非祺不知为何,眼神突然闪了一下,一旁那干瘦的老头身子也不明显地晃了晃。
“真是好年纪。”顿了一顿,骆非祺继续问:“你叫什么?”虽然一般杀手动手前都会调查对象的情报,不过恰巧他没有这个习惯,因为有人会在事前自动将有用的东西送到他手上,而他只需要知道有些什么有意思的高手就行了,一个五岁小孩的名字──自动跳过。在路上两天,骆非祺没有跟男孩说过一句话,回到骆家庄,男孩又马上病倒了,所以,虽然可说相处了不短的时间,他还是不知道男孩叫什么。
“凌晟。”
晟?光明吗?骆非祺的笑容更大──即使是太阳也会有下山的时候。不下去,他就学后羿把它给射下来。
“从今以后,你叫骆晟。”
“我姓凌!”男孩倔强地说。
“今天开始,你姓骆。”骆非祺却也是同样倔强的人。
“我叫凌晟!”
“骆晟!”
“凌晟!”
“我、说、你、叫、骆、晟!”这小孩怎么这么固执!几乎算是咬牙切齿地说完,骆非祺才发现自己多久没发这么大的火了?
“凌晟!” 男孩好象也被挑起了脾气,大吼。
骆非祺瞪着凌晟,危险地眯了眯眼:“骆叔,把他带到柴房饿他几天,看他是凌还是姓骆!”
骆关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末了,还是上前扯着凌晟的胳膊,要把他带走,却被一把甩开。
“我自己会走。”凌晟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那么不送。”骆非祺坐在主位上,冷冷地看着他,他就不信一个五岁的小孩能坚持多久!
然而事实上,两天之后,凌晟却仍然完全没有软化的趋势!两天,对一个身强力壮的成年人来说,或许并算不上什么,但是,凌晟还只是个身体尚未痊愈的孩子啊!两天对他来说,已差不多是极限了,但他还是不肯屈服。
骆非祺刚开始还会去看他,叫他早点放弃,但却在他发现凌晟完全不理会他后渐渐失去了耐性,开始变得烦躁起来。这期间,骆关也曾多次偷偷塞给他一些吃的东西,然而凌晟除了给了他一个惊讶和感激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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