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我肯定当场就不干了!”于南望急赤白脸,“是,谁都需要个英雄,但特么英雄就一条命,就一张嘴,死完就没!”
祁蓝笑了一下:“我师父牺牲时不到四十岁,荣誉证书半柜子,他从来不拿那些东西当回事。他说过人生下来本来没啥意义,但自己得给自己找个意义,社会上这么多人活在一起,肯定有好有坏,他就觉得当警察甭管大事小情都能把坏的铲少点儿,对好的多保护一点儿,对谁都好,毕竟都在地上活着,谁也没在天上修仙。这么想,什么性命跟工资哪个更重要就不是问题了,我们的价值不是那点工资,也并没活在谁的评判里。”
两人初相见的尴尬场景突然闪回在于南望脑海中,他那时深陷危机,倒还不忘赶祁蓝离开,吼祁蓝“你一个月工资几个钱,犯得上把命丢在这里?”他吼祁蓝,是三分倨傲三分尴尬,还有三分不忍这么漂亮的男人给他陪葬。
而祁蓝比他吼得声音更大:“你管我挣多少,你现在是我保护的人质就得听我的!”
于南望轻轻道:“嗯,从咱们认识,你一直都是这样的。”
这年轻警察一直没变过,从两人结识第一天起就是这样,没计较过钱也没计较过命,甚至不计较世俗的声名,他想维护的只是心底那份正义,这是他的本质他的骨气,当年敦促他迎着枪弹往上冲的是这份骨气,从绑匪手里救出于南望的是这份骨气,吸引了于南望不顾一切想要跟他在一起的也是这份骨气,这个变了,他就不再是祁蓝。
于南望知道白还歌清楚这一点,才竭力想掰开他和祁蓝。自己是深渊里的微生物,太需要祁蓝这道阳光的拯救,才不致万劫不复。可祁蓝却不该生长在这么阴暗的土壤上。爱情的基础是信任,他知道他给祁蓝的基础是一座海市蜃楼,一片乌托邦,一场虚无的幻梦,所谓爱情,当不起现实的铁锤雷霆一击。
是他太贪婪。
可在深渊中下坠太久的人,怎能抵御对阳光的向往。那是人的本能。需要光,需要暖,需要信任、善良和爱。需要没有心机的笑,无所求的慰藉,温暖有力的拥抱。在祁蓝出现之前,他坐拥金山却一无所有。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在自由落体状态里呼吸,怀里美人走马灯般换,心飘得不知在第几维度。
于南望心口发酸,一阵阵痛上来,有那么一瞬间,他眼前掠过一道白光一片彩虹现出一座高大的金色殿堂,像虔诚的信徒见到神祗,像追寻真理的旅人寻到圣地。
停了片刻,他握着祁蓝的手认认真真地道:“老公,我听你的,天一亮我就跟你去自首。”
祁蓝没说话,他把于南望搂过来,下颏抵在于南望额上,手指插进他柔软的头发中反复摩挲,不住在他发间亲吻,无尽疼痛无尽不舍,情至此时,无可多诉,一股热流冲上鼻腔,“我爱你”三个字脱口而出。于南望身子一颤,抓着祁蓝衣领,仰起头来拼命吻他,祁蓝扣着他后脑深吻下来,恨不得把他揉在自己身体里。万般不舍,却又绝难保全,一颗心像是被撕成两半,丢在锅里煎了又摔在地上踏。
于南望放开祁蓝,抬起头小小声道:“来一炮吧,下回再干/你都不知道是哪年了。”
祁蓝本来伤心,听了这话哭笑不得:“你还有这心思?不想想怎么将功折罪少判几年吗!”
于南望道:“怎么着也得判了,还不抓紧时间来一发?听说里头也让见家属,到时候能给你开个后门不?”扳着祁蓝的脸左右端详,“模样儿挺俊,扮上更好。就是你这个身材要男扮女装有点儿费劲,说你是女篮的行吗?”
祁蓝拎着于南望后颈,提猫一般把他提起来摁在墙上,于南望脸上还带着笑,眼神中是遮掩不住的无限凄苦,祁蓝心软了,低声道:“你怎么想着用那个日子当保险箱密码的。”
“我猜你从那天开始有点爱我了。”于南望吸了一下鼻子,有些腼腆,他素来荤话说得不眨眼,这会儿苍白的面庞上却漫起两片绯红,目光也转到一边去。
祁蓝沉默,于南望说中了。他第一次输入时,下意识选了他们发生关系那天的日子,那天的体验对祁蓝来说具有爆炸性的冲击力,将他彻底带上不归路,临到确认时他却收手,再三思忖,换了两人出海的日子。
那天他们一起出海一起遇险,都为对方出手御敌,又把生的机会留给彼此,在星空下,在海面上,他们四肢相拥而无**相求,于南望第一次向他吐露心扉,童年的冷与寂寞,不为人知的痛和向往,他永恒的笑容面具后流的泪,从童年起不曾凝固的血,一点点一滴滴的流在他脸上,滴在祁蓝怀里。
是一个孩子温暖另一个孩子的心。
那一天起他们开始相爱,对于南望来说,性唾手可得,而爱太珍贵而罕见。祁蓝选择了出海的日子,一击得中。
保险箱打开的瞬间,祁蓝来时带着的怒火、见到满屋枪械时的震撼都减少了大半,心中取而代之的是不知不觉间燃起的柔情。他知道自己是爱着那个混蛋家伙的,他无法回避,对自己强调一千遍一万遍职责所在,也回避不了本心。
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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