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哥?」听对方报出名字,陈亦生惊讶地拉高音量。
赵以沐听这反应就知道陈亦生大概也是状况外,他不抱希望地开口问道:「亦生,杜小翩最近有跟你连络吗?」
「杜小翩?没有,好一阵子没联系了,我以为他忙着呢。」陈亦生顿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怎么了?你们…吵架啦?」
「亦生,杜小翩出事了,我需要你的帮忙。」赵以沐直接切入正题。
「你怀疑是亮哥带走杜小翩?」陈亦生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觉得像演电视剧似的,有点离谱,「先不说亮哥会不会如此偏激,杜小翩这么大一个人,如果不愿意…怎么会跟他走?」
「我不知道,」赵以沐焦急的要命,恨不得穿过话筒跟对方面对面,「也许…也许他用了什么手段,连杜妈妈也从医院消失,你难道不觉得蹊跷?」
「嗯……你先别急,我打给亮哥问看看吧。」陈亦生说。
「亦生,不要开门见山就讲杜小翩失踪的事,先探一下口风。」赵以沐提醒他。
「放心吧。我知道怎么讲。」陈亦生懂他的意思,「看怎么样,晚上约个地方见面聊。」
晚上陈亦生跟赵以沐约在一个音乐酒吧,是他们乐团固定会登台的场所,赵以沐刚从大门探出个头,立刻有服务生前来带领他往包厢去,门一推开,包厢里的三个人齐刷刷地望过来,除了陈亦生跟刘安之外,连诀亮竟然也在场,赵以沐霎时间不知该做何反应。
「赵哥你来啦,坐,」刘安挪了挪,给他空出个位子。
「坐吧,」陈亦生察觉到他眼里的防备,先把最重要的事情摊开来讲,「杜小翩没事,他现在在亮哥家里。」
显然陈亦生对于「没事」这两个字的认知与赵以沐有落差,nick没事怎么会在连诀亮家里?他跟连诀亮对上视线,用大约一秒钟的时间,以目光完整传达了他的不信任与敌意之后,才坐到刘安给他挪出的空位上。
「赵哥,你知道杜小翩出车祸的事吗?」他一坐下,刘安就先抛出个震撼弹。
「车祸?」赵以沐心口一抽,声音发虚地追问:「严不严重?哪里受伤了?」
这话问出口等于曝露出一些讯息,连诀亮挑了挑眉,拿起桌上的威士忌浅浅地抿一口,慢条斯理地开口:「看来赵先生很久没跟翩翩连络了。我可以知道你们不连络的原因是什么吗?」
「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赵以沐对于不信任的人不想多聊。
「对,是你们两个的事。那既然翩翩没有主动联络你,我也没有必要多嘴,」连诀亮说着就把杯子里的酒一口闷了,准备起身:「今天就当我白来一趟。」
「哎哎哎,」陈亦生赶紧揽住他,「包厢的钱我已经付了,低消可不便宜,我们乐团待会儿要上台,这里留给你们俩,给我好好在这儿说清楚。」说完就拽着嘴里还叼了块卤鸡胗的刘安夺门而出。
陈亦生跟刘安离开包厢后,包厢里会发出声音的东西就只剩酒杯里冰块融化时的喀喀声。
「前阵子…我母亲知道了我跟翩翩的事,她希望我们能互相冷静一下,」赵以沐决定先放下架子,率先开口坦诚说道,「所以我们一个月没连络了。」
「这一个月发生了很多事,」连诀亮盯着手上酒杯里的澄黄色液体,彷佛在跟酒杯自言自语,「翩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换了工作,每天带着乐器到处赶场子演奏赚钱,靠着一辆摩托车在刺骨寒风里穿梭于城市中。下了班就往医院跑,杜妈妈的状况不好,之前的护工工作态度怠慢,他把人辞退了自己扛着,我去看杜妈妈时遇见他,他捂着胃还装作若无其事,一句苦也不跟我说。现在看来,这些苦他也没跟你说。」
赵以沐放在两侧的手不禁攥紧了拳头。
「十几天前吧,一个下雨的夜晚他骑车回医院的路上失速打滑撞上分隔岛,人抛了出去,警察从手机通话记录里连络到我。」连诀亮终于把目光转移到赵以沐身上,似笑非笑之中还带了点不太明显的得意,「我给他们母子安排了最好的医院,上星期翩翩出院了,但肩膀还打着石膏,左腿缝合的口子也没好全,现在在我那儿静养。」
「谢谢你的帮忙,」赵以沐听得胆战心惊,恨不得立刻飞到nick身边,「我现在可以去看他吗?」
「看他?」连诀亮从鼻子里蹦出一声笑,斜着眼瞥他,说:「我想先问问,你母亲现在的态度是什么?可以接受儿子跟个同性.交往了吗?」
「……」赵以沐答不上来,唐青的态度是有松动,但接不接受还说不准。
「我也曾经站在你的位置,」连诀亮一点一点抿着酒,悠悠哉哉地讲起风凉话,「爱一个人像犯了什么淊天大罪似的,不论是见爱人还是见家人都有种罪恶感,顾忌这个顾忌那个,两边都不讨好。你正在走我的老路,际遇有些相似,但是其实我们两个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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