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急转,手上却不敢放慢,短剑斜地一抹横刺,剑光映着水花亮起一点晶莹,堪堪削到任无禾袖角,任无禾身形已然一闪,贴着剑锋便抹了过去,第三十招已过。
任无禾仍是不发一招,只左闪右避地躲着南叠枫剑锋,冷冷的目光始终不离南叠枫运短剑的手腕,南叠枫心中正觉有异,任无禾纵然武功大进,但并非擅长无兵刃的空手缠斗,躲避起自己的凌厉搏命攻势并不算轻松,但却全不似其余高手一般眼观对手上下几路耳辨可能突袭的八方来招,而是全神贯注在自己手腕。
待得任无禾侧身避开,手腕逆势转过,不及招老便换向去刺任无禾尚未护起的后心,却蓦觉面前白影一晃阵风掠过,腕骨处忽然被斜出而来的掌风一削正中,手上一酸连忙握紧短剑,却接连一股强大劲势又锐又准地一下撞到右肘,整个人竟被生生撞出去六七步,那劲势竟尚自未消一路窜到五指,迫得手上一松,短剑铿锵掉落。
五指仍旧尚自发麻,南叠枫登时恍悟。
运剑时手腕之法极为重要,任无禾身为天下第一剑派掌门自然深谙此道,他方才只守不攻,看了南叠枫的运剑半晌,已然摸透他路数,一招劈在他力点最弱之处,借着周身精进内力一催,竟可使劲力离身才发,将南叠枫手中短剑震落。
任无禾俯身将那掉落的短剑拾起,“锵”地一声往后首远远一丢,盯住南叠枫的双眼更多了一分锐利:“你居然没练曲谱?!”
南叠枫短剑被震落抛走,面色倒也未变,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并不答话。
任无禾脸色凝沉,慢踱两步足尖一挑,将地面上一柄长剑踢了起来,凌空抽剑出鞘,遥遥指住南叠枫。
任无禾剑术天下无双,近十年来已是少有出手,便即有出手,也不若此刻起手便长剑出鞘。
江湖上没有人,能在被任无禾雪亮凌锐的剑锋指住时,心中毫无波澜。
南叠枫移开视线,避开那剑尖指向的寒芒,沉下心境,四肢缓缓聚气。
陵鹤子曾为天下第一高手,纵横江湖时未赖任何兵刃,便是源于仙派内功所长之处,剑亦可用、刀亦可用、鞭、戟、棍、枪皆可为其传人所用,因无所擅,亦无所拘,是以仙派武学庞然博大,不受界限,其传人世代为江湖传奇。
任无禾本是剑术登峰造极之人,以短剑取之,反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长,不若身无他物,反倒来得自若。
星眸之中璃光乍起,南叠枫凌空扬手一划,猛得一掌推出,雨柱被横空截断,落下的水柱被此强大劲气一带,变作水刃横折怒啸而去,分上中下三路直取任无禾。
任无禾眉端冷冷一挑,当当当三剑挡去,拔身而起袭向南叠枫。
南叠枫翻身急退,但见任无禾长剑在雨帘之中精芒大盛,眼前一晃,直扑而来的剑锋剑气暴涨刺向南叠枫面门,此时脚下再退也无法退出这剑势之外,当下侧身一让疾步闪过,却蓦地一口气力不济脚步一晃,南叠枫眉心一皱猛得再提气错步,却到底慢了半步,左臂被剑势狠狠擦中,拉开一大条长口。
南叠枫心中骤冷。
从论武大典与叶剪繁的交手来看,单论武功身手,他与任无禾应该相差不多,就算任无禾习过一半的曲谱,终究受剑派出身所限,必要有柄长剑才算趁手,表面上看起来精光迫人十分可怕,但实际上精进的内功却无处发挥,加上并非本门心法无法随心所欲地支配,真个儿如这般动起手来,南叠枫自赌卯上十二分精神应付,必能让任无禾占不到太大便宜。
但这瓢泼的大雨和被缚在木柱上的水扬心,却是致命的。
且不论那随时可能断裂的木柱会分掉多少心神,这自小无法受冷的体质,已在这般大雨中淋了如此之久,再接下去,怕不是气力不济这般简单了。
而且,
“颜送!”避过任无禾再次扫来的剑锋,南叠枫侧身一旋,自怀中丢出一个方形物事抛了过去,道:“你们拿着庄主方印,速速下山去找十二卫豫州州驻!”
颜送反手挡去一人攻击,抄手接过方印,手上不慢与吴徽一齐顶着那十余人围攻,眉间紧锁,却是没有抽身而走的意思。
南叠枫此次上玲珑山,除了呼延啸与慕容笛之外,最先知道的就是他准备想要带来的颜送和吴徽,而颜送因常在归一阁书房随侍加上南叠枫无意瞒他,对此番计划也多少有些了解。此时他也发现,阳灵教总舵里似乎只有这围攻自己的十余人,可想而知其他人的去处,而南叠枫让他去找十二卫豫州州驻,是想让借先前汪云崇任总领时与叶剪繁定下的交情去助列潇云和慕容笛,而他自己,却是根本要孤身一人在此应付任无禾。
此时下山,就等于抛下南叠枫一人应战,而不下山,单凭自己和吴徽自保尚且踉跄,如何帮得上忙?但下了山,就算忤了南叠枫的意思把十二卫州驻带来玲珑山,这木柱断裂就在三刻之内,哪里还来得及?
颜送心中百转千绕,无法打定主意,一边又忙着应付围攻,一时冷汗混着雨珠不断滴落。
南叠枫等了半晌不见颜送动作,大概也猜到了颜送所想,心中大急,又喊了一声:“吴徽!”
吴徽身子一震。他年纪只比颜送大了三岁,却是在叶剪繁任庄主期间就随侍的佐事,因他功夫在全庄佐事中数一数二,在叶剪繁和南叠枫任上都得重用,深思熟虑自不是颜送可比,此时南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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