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两人吃完饭开始收拾善后的时候,桂的电话响了起来。
不好意思,说着桂便起身到外面接电话去了。
“喂,啊,是你啊。没关系,你说吧”听语气马上就知道对方一定是桂的学生。
自从升上二年级以后,桂就不再是志绪的班主任了,也不再担任他们的教课老师。所以,对于能在周末的傍晚给他打来电话的人,志绪丝毫没有头绪。
“所!以!我以前不是也说过么。。。”
桂的声音变得有些遥远,只听到阳台的门打开又合上的声音。志绪静静地在厨房洗碗。桂从来不和他讨论关于学校或者任何有关他工作的事情。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别说讨论考试的事了,就连勤务通告条什么的也都不见他拿过。偶尔有电话打来也会像这样,走到志绪听不到的地方去接电话。
作为社会人这是很基本的常识,有时志绪也会想,还好桂不是那种总是在自己面前滔滔不绝自己学生的那种老师。
冰冷的水仿佛浇在了心上一般,志绪顿时觉得自己和桂好像在两个不同的世界,他认为这样的感觉一定是因自己太年轻。
这就是现实。正在工作的,作为老师的”桂”才是现实。
那么志绪算什么呢,是梦,是虚幻么?谁都不知道,在这里有个志绪。谁都不知道,就在刚才他们两个还围着桌子吃饭。
水池里的锅碗瓢盆相互碰撞,发出不好听的声音。志绪一边更加小心轻柔地用海绵刷洗着碗筷,一边在脑海中回想方才晚餐的内容。生姜烧,鸡蛋卷,清淡的味增汤还有卷心菜黄瓜盐拌色拉。桂还喝了一罐啤酒。
有什么关系呢。东西很好吃,心情很愉快,感觉很满足,很温暖。所以没关系。志绪这样对自己说,不要去想一些有的没的。
洗完餐具,将盘子上最后一滴水擦干抹净放进碗橱,一直到把所有的垃圾都收拾停当,桂依旧在阳台上。对上他的目光,只见他苦笑着向自己招了招手。
志绪指了指玄关示意他说,”我先回去了”。如果自己在的话,桂就得一直呆在寒冷的屋外讲电话不是么。
可是桂却将电话就那样贴在耳朵上摇了摇头不让他走。
“我说我要回去了。。。”志绪继续示意。
“不行”桂的口形这样告诉他。
志绪皱起眉头,不经意间将手贴上了阳台的玻璃落地门上。这时桂便将他整整大出一圈的手在另一边也贴上。尽管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可志绪却感觉温度从相触的指尖一直传遍整个手掌。这样的温暖,就算是闭上眼睛,一定也能清晰地感觉到。
桂挂了电话后,依旧用手抵着铝合金窗框朝着志绪笑。那张脸仿佛没有任何烦恼似的,像个孩子。于是看着那张笑脸,志绪知道自己一定又苦着一张脸吧。每当他觉得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桂总是会摆出这张脸对他。一副乐天无忧的样子,什么也不说,只是默默地向自己传达着,什么都不用担心,这样的信息。
伴随着那纯白的唇齿间,呼出的纯白的气息,一起撒落在空气中。
当志绪回到家在玄了脱鞋的时候,年幼的妹妹一步一个踉跄地从厨房走了过来。
“志嗒嗒(哥哥)”她冲志绪伸出两只小手,咧着一张小嘴,整个粉嘟嘟的小脸蛋都洋溢着笑意。
“美夏,哥哥回来了”
说着志绪便将美夏抱了起来。自从断奶以后小家伙重了不少。被志绪抱在怀里她就更乐了。嘴里咿咿呀呀地叫着。小孩子表达感情的方式是如此的直接,丰富,每天看到都会忍不住要小小地感动一下。这个小家伙将她所有的喜怒哀乐,对所有人都毫不吝啬,毫无保留的表达着。用整个生命和灵魂去用力表达着。
当我们渐渐学会说话,懂得伪装,当我们即便在不高兴的时候也要说着高兴时,在我们慢慢领会如何让自己表现得像那么回事的同时,也许我们也正渐渐失去了那份纯真。人总是学着怎样将感情稀释,过滤,还有混合。
“是不是太晚了点,这都大半夜了”志绪抱着妹妹对在客厅叠衣服的母亲说道。
“哥哥不回来她不肯睡我有什么办法”母亲无奈地回答道。
这么被记挂着当然不会觉得不高兴,所以母亲这么说志绪也无话可说。
“一会儿我要熨衣服了,你看好小美不要让她靠近这里。志绪你就这么哄着她睡吧,反正之前澡也洗过了。”
“恩,美夏,睡觉觉了,知道么?”志绪哄着怀里的妹妹说。
“睡觉觉。小美,睡觉觉。志嗒嗒,也睡觉觉”小美咿咿呀呀地说着。
“对啦,对啦,睡觉觉”
志绪抱着妹妹进了她的小屋,将她的被褥铺好。虽然美夏想要和自己一起睡,可是顾及到要是半夜翻个身什么的弄伤了她就不好了。所以志绪心里盘算着她睡着了自己再偷偷溜回房间。
“哥哥给你念故事吧。我们念什么好呢”
“上次念的”
美夏每次指名要读的那个钟爱的故事,原本是志绪小时候很喜欢的一个系列。母亲总是很不可思议地说”兄妹俩个连喜欢的东西都那么相像呢”,而志绪自己却不怎么记得了,所以也没法说什么。
“还要听”
在美夏不依不饶的央求下,志绪将那个短短的故事反反复复读了两三遍,终于等到她跌落了梦乡。小心地把被子掖好,用手背轻轻的抚摸着柔柔的被面,顿时志绪感觉到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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