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尼,和大家在原地等我。”嘱咐完后,高汶翻身下马,快步向那个熟悉又陌生的骑士走去。
“——兰斯洛特!”
直到天已经完全黑透,那天的各种繁杂事情才全部告一段落,高汶也终于可以抽出身来了。当他推开兰斯洛特的屋门时,不意外地看见两双眼睛齐齐地向他转过来,他的出现打断了兰斯洛特和珀西瓦尔的相谈甚欢。
“您好,高汶先生,”珀西瓦尔起身向他问好,接着十分自然地转向兰斯洛特,“时间不早,我先回去了,更多的见闻等到明天再跟您继续分享吧。”
兰斯洛特告诉他早点休息后送走了他,屋里只剩下两人。高汶关上门,意有所指地说:“变化挺大的,是吧。”
兰斯洛特点了点头。“我不能再叫他罗兰了。”他的目光落在门上,仿佛珀西瓦尔的背影还刻印在那上面,“不管怎么样,罗兰在我眼里始终是个晚辈,但他不是。”他的神色有些复杂,“他确实变得成熟了不少,但是……唉,算了。”他摇了摇头,放弃了描述自己心里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我又能说什么呢?”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嘲笑自己的吹毛求疵。“大概人上岁数了都难免有点矫情。”
高汶看着他,突然觉得此时兰斯洛特苦恼的表情很像一些因子女成年而感到不适应的父母,不由得笑了:“我倒觉得珀西瓦尔是个挺优秀的骑士,其中大概也有点你的功劳吧。对了,我记得他和加拉哈德-萨拉斯成为了很好的朋友,不过我对那个孩子没什么了解。他对你说起他了吗?”
“说了,”兰斯洛特莞尔,“几天前他就跟我提到了那个孩子,那时候我们还在海上,我刚刚从沉睡中醒来。他告诉我他们是如何认识、如何成了朋友,加拉哈德最后之所以选择留在阿瓦隆,其间也有些为了满足他的愿望的缘故。”
笑容渐渐消失,兰斯洛特叹了口气,“他说到这一段的时候,尽管极力掩饰,但我看得出来他很惭愧。但是我不会责怪他什么,我也没有立场责怪他。非要说我听了这些以后到底怀有些什么感情……”他停顿了一会儿,很是慎重地再次开口:“我想大约是比他更甚的愧疚吧。”
对加拉哈德的愧疚,许多年来一直隐藏在兰斯洛特心间,被有意无意地掩盖在纷纷繁繁的事物之下,此刻终于不得不完整地提出水面。他说:“我死之后灵魂并没有苏醒在阿瓦隆,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已经在返程的船上了。”
他甚至没能见到加拉哈德的面。他至今不知道这个孩子长什么样子、说话什么声音,不知道他在来卡默洛特之前去过哪里、做过些什么。他无法不感到愧疚,为这个孩子的出生,和他没有自己的前半生。因为归根结底,他是他的父亲,无论起因是错误还是阴谋。就像人们通常责备一些乱欠fēng_liú债的男女的话一样——“孩子是无辜的!”加拉哈德对兰斯洛特的珍贵之处就在于,假如他没有出现,兰斯洛特还可以假装不认识那个年少轻率、只知道逃避的自己。
“我必须向他道歉,还有他的母亲。”兰斯洛特喃喃地说。
高汶问他:“你打算回到阿瓦隆吗?”
没想到兰斯洛特竟然十分干脆地点头了。“我会回去,在我完成我的使命以后。”毕竟,除了那里,他还能去哪儿呢?不论在人世消耗多少时间,最终都是要回去的——在他经受了圣杯的庇护重获新生的现在,更是如此。别无选择。
“完成什么?”
兰斯洛特露出一丝笑意。“我的意思是,亚瑟死后。”话里的气息安静而轻松,因为事实就是这样简单,没什么惊为天人——他的志向一如早年从未改变,希望效忠一位伟大的君主,为他征战、受他差遣,并且因为这个人是亚瑟,他愿意加上一条,那就是守护他和他的家人直到永远。这是他在距离阿瓦隆万里之遥的人间游荡了这么多年,终于确凿无疑地认定的使命。不是圣杯的第二护卫,不是按照妮慕薇的命令杀死他不认识的人,而是将自己漫长的一生交给黄金之城的主人,守护他直到他的生命终结。他从未对亚瑟说过效忠以外的宣誓,但是这一切早就已经在他心里缔结成了牢不可破的誓约。
高汶听到他的回答却是有些错愕,良久才惋惜地说道:“你是不可能永远陪在他身边的。他的身边有许多人并不喜欢这个安排,你知道的。”
兰斯洛特还以为他说的是那个预言,因为不管是梅林还是拉瓦纳,都几次三番地对他发出过警告和不欢迎的信息。但是在他看来,这完全不是个问题,甚至这担忧有些好笑:“我的行动掌握在我自己的手上,既然我已经做了决定,又怎么会被一个所谓的预言困扰?都是些无稽之谈。”
于是高汶不得不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打碎他的自以为是。“并不是预言的问题。是亚瑟,兰斯洛特——亚瑟自己颁布了命令,假如你回来,将被‘暂时剥夺’进入卡默洛特城的资格。”他强调了那几个有特殊意义的字,他相信兰斯洛特能够理解他的意思。
果然,兰斯洛特万万没想到这样的结果,他愣住了。高汶有些替他悲哀,因为此刻他展现出来的神态和之前的话语;可是在他心里更深层、也更真实的角落,却升起了与表面的悲哀截然相反的欢愉和得意。他明白这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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