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成弹了弹衣服上的灰,久不穿戴,有些霉味。走到书案前,踩着矮凳,一屁股坐到了书案上。书案微微下沉,书案后的书架吱吱呀呀的移开,露出一个暗架。暗架上放着一个黑鞘长剑,却是洁亮如新,陆天成看着长剑,伸手抚摸,剑身微颤,陆天成取剑笑道,“许久不见,还记得我。”
陆天成要去的地方是万山阁。虽然陆天成不知道三山阁对外究竟是做什么的,不过他却很清楚万山阁的管辖。万山阁掌管阁内一切惩戒,杜忧夜的事情,问问分阁主连威便知。
连威乍见陆天成腰间黑血剑,不由得加了十二分小心。阁主久不佩剑,今日却携黑血剑而来,多半是知道了重山阁的事情。当下连威不等陆天成问起,便恭敬道,“总阁主安好。属下正有要事相告。”陆天成不怒自威,“讲。”连威道,“重山阁阁主杜忧夜私传书信至江南万岳府,干预武林盟血令,迫使我三山阁与武林盟十年血誓毁于一旦。”
血誓不过是互相掣肘牵制的废纸,不过三山阁若是先毁约,武林盟便师出有名。万岳府是杜忧夜告诉自己去的,他的飞鸽传书必然是传给自己的,信鸽训练有素,定不会错传,缘何没有传到自己手中…陆天成的眼前浮起柳无心淡然的神情,想起三月赌约初立,柳无心正在抚弄的那只乳鸽。
陆天成想知道传书内容,更想知道为何柳无心拦截自己书信。然而无论是见杜忧夜还是柳无心,陆天成必须先扒下三山阁总阁主这层皮,换回陆天成的身份才能问个究竟。若要变回陆天成,便须得先了结眼前事。陆天成随口道,“杜忧夜昨日秘传手信,恰巧本阁在太湖泛舟,他的书信本是传于本阁的,连阁主不必太过紧张。”连威却抬眼看了看陆天成道,“总阁主也知道三山阁体制严密,人员出入与书信传递皆要由万山阁把关,杜忧夜昨日飞鸽传书到江南万岳府,重山阁阁主书信本不应拦截,但探子回报,陆天成到了万岳府。总阁主回护下属之心令人感动,但属下前去问杜阁主,他已承认一切。属下为防有变,才将重山阁封禁,待总阁主定夺。”
陆天成皱眉,越想快些脱身事情就越麻烦,当下不悦道,“他人在何处?”
“三尺牢。”
陆天成到三尺牢的时候,杜忧夜正在下棋品酒,连衣服都没皱,可见待遇好的很,杜忧夜妖异的眸子散发着幽光,“总阁主。”
“嗯。”陆天成微微颔首算是回应,心里颇为后悔,早知杜忧夜过得这么好,自己就不该回来,当下冷声道,“现在本阁在此,昨日之事,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总阁主佩剑而来,可知此事非同小可,自己若是不好生解释,只怕人头落地,可事关陆天成性命,杜忧夜思量前后,落下一白子,幽幽叹息道,“属下无话可说。”
杜忧夜此言一出,等同默认。
连威抬眼看着总阁主的鎏金面具,等待陆天成发话。只见陆天成颇为无奈的抬手,突兀的说道,“此事也不必隐瞒连阁主。”杜忧夜眉毛一跳,妖异的眸子不解的看着陆天成,久久不语。
陆天成皱起了眉毛,杜忧夜,我可是摆明了让你脱身,把理由编的好一点。
良久,只听得杜忧夜长长的一声叹息道,“连阁主,还请勿怪隐瞒之罪。”
连威摆手道,“还请杜阁主如实相告,我也好还你清白。”
杜忧夜道,“武林盟近日来密令繁多,有蠢蠢欲动之嫌。属下担心三山阁安危,故而想请阁主回来主持大局,但总阁主向来行踪不定,属下得知血令行至万岳府,故而在风口浪尖上书信一封,如此一来,阁中必有动静,总阁主也不得不回来。果然,今日便得见总阁主。”
其实这番话漏洞百出,总阁主何时关心过阁中安危。但此时总阁主回护杜忧夜之意明显,想必其中还有其它关窍,连威便按下不言。
陆天成对连威道,“重山阁一切恢复如常,你去办吧。”连威走后,杜忧夜道,“总阁主还知道关心阁中事务,属下万分欣慰。”
“杜阁主此言是在责怪本阁。”
杜忧夜冷笑不语,陆天成亦是冷声发问,“你昨日传书至万岳府,究竟所为何事?”杜忧夜挑眉问道,“总阁主以为呢?”鎏金面具下看不出陆天成的神色。
柳无心抚弄乳鸽的情形不断萦绕于脑海中,此刻陆天成只想知道杜忧夜传书为何事。但眼见杜忧夜不肯说,当下便只能换回陆天成的身份问问柳无心。
陆天成抬脚便要离开,杜忧夜道,“总阁主是想置三山阁上下安危于不顾,还是总阁主以为武林盟不足为惧?”陆天成道,“自然两者都有。”杜忧夜反倒开怀一笑,“总阁主这般冷清傲骨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交。”陆天成看着杜忧夜泛着妖异光芒的眸子,眯起了眼睛。
杜忧夜却没有接着说下去,转言道,“三山阁正处于生死关头,还请总阁主不要外出。”
“理由。”
杜忧夜道,“虽总阁主不怪罪,但武林盟与三山阁的血誓终究是因我而毁,三山阁先行毁约,武林盟不会置之不理…”
“如此,你便代理阁中事务。”说罢解下腰间玉坠,扔给杜忧夜。杜忧夜抬手抓住玉坠,恍然间惊觉,眼眶一热,别过头去,声如叹息,“我已找到解药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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