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仰头,天边是堆积的黑色乌云,他轻叹,“没关系,我无所谓啊!若不是这样,这句话我永远说不出口,这样的结果,我不后悔,溶,我爱你。可我知道你会杀了我。”
炼已经走到绝境,可他无所谓啊!他的出生并非自愿,他来到净居天并非自愿,只有爱上溶这件事他是自愿的。
也许,唯有一死,他才可以得到解脱。
炼抽出手中的刀,乾应声倒地,炼浑不在意的踏着他的身体一步一步走到溶身前,溶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他俊美绝冷的脸上看不出悲与喜。
周围是萧瑟的肃杀于鲜血铸就的悲妄,戒律刀上金色的獠牙染着鲜血,鲜血一滴一滴落在白色的云端上,银色的光是那样阴鸷和绝望。
“上仙,杀了他!”我听见帝君乾残存的口吻,那样凄楚,却不足以激起我的悲妄。
我望着炼衣襟口金色的獠牙,握紧手中的黑色长鞭,炼终于走到溶跟前,他握住溶冰凉的手将戒律刀递到溶手上,他温柔的对溶笑,轻轻的吻了吻他耳边白色的长发,“你送我戒律刀,是为了禁戒我,谨守戒律,永不越界。可是……我越界了,溶,死在你手上也算得偿所愿。”
“放过长灵。”
我静静的望着炼,那是我第二次感到心疼,我抬头看着白色天空,扬了扬嘴角,风轻轻的吹过,忽然间,我觉得好冷。
死亡原来是红色的夕阳。
炼消散的最后一刻,目光轻轻的看向我,面容一如往常的温柔,就像第一次我见到他时那样温柔,他张了张嘴……我知道他是在说,长灵,好好活着。
可是,没有炼的世界,活着有意思吗?
炼是极渊诞生的怨灵,魂魄不散,以防生生不息,溶便将他仅剩的魂魄用浮生殿封印在阎浮提和净居天的结界处,用戒律刀坐镇。
溶不愧是灵界的盾牌,他很快收拾了那些怨灵,没有往常的仁慈,除了杀还是杀,整个灵界鬼哭狼嚎,溶也用自身重塑了阎浮提的结界,关闭了门外天的大门,耗尽灵力的他不得不回到净居天休养生息。
遭受重创的灵界回归宁静,却又少了些许安宁。
我不知道溶是怎样看待炼对他的感情的,但他放过了我,我想溶对炼并非完全无情,只是有情也并非爱情。
我站在钟皇山上看风卷残云之后的天空,依旧那么的那么的蓝。
我离开了灵界,游历四方。
几千年后,利用在净居天得到的灵气,我顺利将炼救出结界,我无法重塑炼的肉身,也无法将炼送回极渊,我知道炼不愿意,我只能到处杀人,杀魔杀妖,我用最恐怖的方法让他们死去。
灵界经过几千年的修养,终于容光焕发,重拾生机,然而对于曾经的那场战役,谁都不想再提。
我知道炼的心愿,是想和溶在一起,我将炼的肉身塑造成婴孩儿,放在望次山的灵台,我希望九歌帝仙收养他,那个仙风道骨的人,跟现在的帝君像冤家一样相处着,温暖又深情,我想这样的人一定能让炼获得快乐,这样他就可以如愿以偿的回到溶身边,可惜最后收养他的人是帝君三重云。
这一世的炼名字叫,玉。
好像所有的都变了,可是爱着溶的心却从未变过,我看着他长大看着他死皮赖脸的追着溶跑,看着溶毫不留情的一次又一次拒绝他。
我也看着自己白色的头发不断生长,忽然想起第一次炼看着黑色的长发那种失望的神情,“头发怎么是黑色的。”
见到溶我才明白,炼是对溶求而不得才会创造我,他将所有希望溶的样子都加注在我身上,可惜……事与愿违,就像当初溶从未想过那个被封印的小孩儿会长大成人会爱上自己,可我们都忘了只要是一个有生命的东西都会拥有自己的人格。
终于,玉将帝君惹怒了,在琉璃宴上当着众仙家的面儿调戏溶,帝君忍无可忍将他扔到冥域吹风雪,看着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冥域百年,像座雕塑一样,那是我的心第三次感到疼。
我走到玉身前,他呆呆的望着我,如同我第一次看到溶那样的神情,纯白的头发,俊美的脸庞,冷峻的神情,神圣的像光一样的人物,让我惊叹。
是啊,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爱上任何一个凡物。
“你是谁?”炼这样问我。
这一世他听见的了,可我仍旧听不见任何声音,我伸出手覆在他头顶上,然后回答他,“吾乃,长灵。”
黑色的长袍在冥域飞舞,金色的獠牙在雪间绽放,那双温柔的金色眸子又回来了,我本不愿意让他回到最初,可是求而不得以后,只能回到最初。
炼深深的望着我,覆上我的白色的长发,“头发怎么是白色的。”
我轻轻的握住他的手,他手很凉,我的心口却很热,我笑着说,“你不是喜欢白色吗?”
炼轻轻的抱住我,他说,“不喜欢。”
我望着冥域的风雪,眼泪终于忍不住流出。
炼的封印解开,自然逃不过溶的法眼,而炼却也没想过躲开,炼去了钟皇山,用戒律刀敲响了盆云鼓,这个曾经让他失去全世界声音的东西,听说这鼓是第一任帝君六道苍冥的法器,他仙逝后溶便将鼓放在钟皇山山顶上,钟皇山灵界的天柱,上古时期天下三分为界,魔界、人界、灵界,帝君为防魔界侵入人界便用净居天最纯净的灵气创造了一个精灵,用他的身体做成大门封印在人魔灵三界之处的阎浮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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