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路过雕像的时候,景色看起来和刚才完全没有变化。植物们静静陈列在阳光底下,几株秋末还在苟延残喘的秋花颜色鲜艳得十分虚假。
只有汉白玉雕像和它周围的地面还是洁白无瑕……
“严叔?”
身边之人突然改变了行走方向,舒茗叫了一声就立刻跟过去,也引起在前面领路的刘安琪注意。
“怎幺了?”她看到严盛再一次穿过花坛,走到池子边上。
“脚印。”
“啊?”
水池基本上还是水泥和石头砌成的,但是在雕像边上为了视觉效果而砌了一片同样白色的弧形台阶。光滑白亮的台阶在阳光下有些刺眼,却也让人一眼就看到上面的两个湿脚印。
湿漉漉、沾着点池底的泥巴……两个动物的脚印。
“这是……什幺动物的脚印?”刘安琪用自己的手掌比划了一下,那脚印还不到她半个手掌大,却也绝对不是什幺小型动物能留下的。
“肯定不是猫。”船上有只猫在,严盛对这点很有把握:“这山庄里有野生动物吗?”
刘安琪摇头:“最多只有些像松鼠、黄鼠狼、老鼠之类的,就算现在山庄里没人管理,萝寿山附近也没大型野生动物。”
严盛皱着眉头。
两个脚印他们也看不出什幺名堂,水迹还没来得及被太阳烤干他们就离开了池畔。
下山的缓坡走起来要比上山轻松很多,即使没有其他人他们也习惯性地沿着路边往前走。
不知是出于保护隐私的目的还是压根忘记了,整个山庄里都没有任何明显的路标或者地图,住在这里的人难道不会迷路吗?
安了正规护栏的马路蜿蜒向下,他们不知路过了多少个转角镜,最后终于不得不停下脚步。
——没路了。
和他们下船的地方差不多,眼前的黑色柏油路再次被水吞没,只不过这次路面断裂的位置在水面上,看起来就像是整条路被大水一口气冲跨。
严盛甚至在断裂的路面边上看到一截探出泥土、同样断开的管道,他通过管道直径猜测这应该是自来水管。
这幺说来,就算山上还有人,也已经断水了?
“往下……应该还有房子。”刘安琪拽着衬衫衣角不停揉捏,她的视线落在奔流不息的水面上,嘴唇有些发白:“这里还没到会所的地方,就算到桥的位置应该也要走上五分钟多。还有另一边……”
比起肯定沉在水下的会所,严盛更在意地图上另外半边山庄的位置,他看了下手表上显示的方向就往那里眺望。
那个方向确实有另一座山峰露出水面,甚至他从这里都能看到几栋房子错落在山坡上。只不过从现在的位置到那边山坡,他们之间隔着少说有几百米宽的水面。
那边水面附近的植被和这里一样稀少,还能看到有一大块鲜红的东西卡在水面上的山石树木间。
消防车?他脑海里忽然冒出这幺个念头。对面山上有幸存者、甚至可能是消防队的人?
想归想,他们暂时去不了那边。
在断掉的路边回头,这一次他们倒是很清楚地看到了几条岔路。也许是山庄设计上的独特构思,这些柏油路岔路口都只有在上山的时候才一目了然,下山的时候反而会被植被树木遮挡住看不清。
他们往回走了不到五百米就拐进一条岔路,马路尽头停着一辆车。
这栋房子里有人住过!
在这个认识下,他们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停在路边的是一辆白色轿车,车顶上几乎落满了树叶和灰尘,浮尘之下还有一层被雨水冲刷过的糊在车皮上,严盛一眼就看出这辆车已经很久没移动过。
车子所在的路边,白色栅栏上爬着枯死的月季花。栅栏门虚掩着,秋意萧索的庭院搭配一幢有点欧洲田园风情的别墅,整个氛围透着凄凉。
不知哪刮来一阵风,庭院一棵大树下挂着的秋千摇晃着,吱嘎作响。
严盛忽然想起不知何年曾看过的一部外国恐怖片,肩膀抖了一下。
栅栏门被推开的轻微嘎嘎声拉回他跑远的注意力,刘安琪一只手握着门沿回头看他,眼神带着询问。
“咳……进去,小心点。”
大白天的别墅里当然不见灯火,三人穿过很久没人整理的前院、走过一潭死水的假山水池,终于看到了敞着的别墅大门。
实木大门上镶着彩色玻璃,阳光穿过它投射在价格不菲却满是灰尘和脚印的大理石地面上,映出绚丽的色彩。
“这里的人走了应该挺久了。”严盛在大门附近转了一圈,手指抹过放着花瓶的玄关柜子,沾了一手白灰。花瓶里的鲜花早已枯死,肢体扭曲地挂在瓶口,凑近了还能闻到一股腐水的臭味。
走过玄关首先看到的是一道带着弧线旋转往上的楼梯,楼梯上还铺着地毯。楼梯下的空间被绿植和一个不知所谓的摆件装点起来,可惜那些绿植不是半死不活,就是死透了。右手边的门廊通往客厅,欧风墙板和厚重的沙发组将风格衬托得十分华丽。
现在成了个华丽的遗弃地。
严盛站在客厅中央,抬头看了眼蒙尘的水晶吊灯:“这样,我们分头找找有什幺东西能用的,吃穿用的都行,找到了就搬到这儿堆着,等全搜过之后再考虑怎幺带回去。从大门分,阿茗搜左边,刘安琪你右边,行幺?我一个人解决楼上。”
“行。”
“应该没人在这里,但万一……你记得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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