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门外传来推搡喝令之声。有一兵卒小跑进殿内,双膝着地,两拳一抱:“禀皇上,寿延宫长廊下抓到一疑犯。”“带进来。”
那犯人便被押了进来。一道进来的便是薛斛。
薛斛下跪,道:“禀皇上,此人所持瓷瓶中所装的毒,正和下在酒里的是同一种。这种毒药的名头叫沉千骨,很多地方都是没有的,且有一种独特的气味。”说道此处,犹犹豫豫起来。
孟沛熹冷冷地道:“有什么但说无妨。”
薛斛依然欲言又止的样子。孟沛熹作出狐疑之色。
此人极有可能官职甚高。
此时立于一旁的孟之衫出列,抖袍下跪,道:“此毒乃西域龟兹的古怪,狠毒至极。朝中上下,唯一人会有。此人是皇上钦点,和突厥,党项,龟兹多国交往甚密,府内还有几位西边来的医师。”
他手往席间一指:“正是孔渊大人!”
席间一阵骚乱,众人大作惊讶之声。
孔渊断没想到此情此景,一侧身子从桌后走出。双膝落地,几乎是不可置信地向孟之衫望了一眼,大声道:“皇上明察,臣死不足惜!”
孟沛熹冷哼一声,道:“这疑犯生得倒是很标致,怎么看也不像个中原人。把他提上来。”
两名侍卫便将那人提携上来,仔细一看,眼眸暗绿,发色也呈现出深棕色。孔渊侧目一瞧,额头登时冷汗直冒。
“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那人惊慌失措,用唱戏似的音调说着中原话:“吾是孔大人府上的医师,叫帛夷。孔大人让我来——”
孔渊用一个冷笑打断了他:“你仔细想好了!这东西我从来不识得,你到底是受了哪个贼人的贿赂!”
孟沛熹的声音更冷:“你说下去,不要管你的主人。”
那人很恐惧似的看了眼孔渊,又看了看孟之衫。
“你招出来,朕便从轻发落。”
“正是孔大人指示我下的毒。从下毒到饮毒,中间不能超过一个时辰,且药剂大小也要一点不差。所以孔大人让我扮成礼官的样子,混进了殿内。他还——”说到此时,他忽而痉挛不止,一时口中的白沫换成了鲜血,鬼上了身一般地满地挣扎起来。不消多久,便一命呜呼。和那王璇的死状,分毫不差。
孟沛熹拍案大怒道:“好你个孔渊,朕对你百般亲信,给你加官进爵。你倒好!挑拨离间,图谋不轨。你到底有何企图?或是受了哪里的指使?”
那孔渊趁两边的人还未上来捉拿他,踉跄着站起身来。他将视线从孟沛熹扫到孟之衫,心中凄然一笑。
你们兄弟俩可真是演得一手好戏。只可惜是找错了人。
他忽而抬起一双俊目,似是对着柴茂之,却又似对着孟之裕,大声道:“时至此时,我孔渊也只能助你到这儿了!”
说罢转身,朝殿侧一桩朱红的柱子撞去。只听得一声骨肉碎裂的声响,他便贴着柱子滑落到地面,面上睚眦倶裂。触柱瞬间,鲜血向四处迸溅,竟雨一般泼上了那对玉琢的狮子。
那淙红得泛黑的血液沿着公狮和母狮的头顶一路流淌下来,流进了狮口,又从牙尖滴滴答答落敲打在地砖上。
“嗖!”箭如进攻的细蛇,兜头飞了过来。刘桂的帽子瞬间被洞穿了,往脑门后一翻,落在了地上。刘桂似乎早就被练成了钢铁铜人,不为所动,依然稳稳地端着托盘。上面高高地堆着玛瑙葡萄,鲜亮肥腴,还顶着露水。刘桂留心看着摆盘没有因为流矢而变动,不禁舒了口气,还嘀咕了声:“谁呀?射得真够烂的。”
孟沛熹悠然地跟在后面,摆着个招牌的姿势:负着双手,挺着隐形的肚子。
王皇后最喜葡萄。你若把这句话讲给皇帝,他必然会补上一个字“酒”。王皇后乃王衮的独女,单名一瑛字。孟沛熹长她五岁,和她从小便是定了娃娃亲。皇帝依稀记得自己初见王瑛的光景。那年他才十二岁,皇后还是个娇俏可人、一味爱傻笑的小姑娘。后来她随着王衮去了大漠,如此一别便是十年。再次相见,便是两人大婚的时候了。那时的王瑛让他深深体会到两句话的神力。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女大十八变。
他的皇后喝得比他还醉,一群伴娘奴婢好容易才把她摁到了婚床上。孟沛熹喜滋滋地拿着秤杆走到床踏边上,要挑起那描满了金凤凰的红绸盖头,她竟自己一把将它扯去,霍然地站起身来。
新娘的身量绝对不输于成年男子,高鼻凤目,脸庞的轮廓也硬气十足。因为多吃了酒,眼眶微红,脸上也泛着酒后的狂色。她挣着身子,一摇一晃大步地往前走,全然无视一旁嘴巴张成朵酒盏花的新郎。
婚房外侍奉的两个小太监见状,便上前去,欲拉她坐回床上。接下来的事情让孟沛熹的嘴巴张成了一朵喇叭花,同时又得出另一个结论。
他的皇后力大无穷。
王瑛喝得神志不清,见有人张牙舞爪地上来,便大喝一声“看掌!”,一抬胳膊,竟一下子抡死了两个。
皇后酒醒后追悔莫及,竟坚持吃了一年的素。
不过即便是皇后没有倾城之貌,举止也毫无弱柳扶风的美感,皇帝也一点都不介意。孟沛熹对品评女子的标准一向有一套较古怪的理论:长得闭月羞花自然很好,若长得不那么美,只要性格里有些有趣的,能玩到一块儿的,倒也不差。
说到底,这位皇帝对男人比对女人要敏感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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