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世界上让自己的女儿去当妓女的父母固然存在,但想到钟桥是属于其中之一,我便觉得这是世界上最荒唐最荒谬的事,我情愿相信我最不喜欢的饮料是星巴克也不想去相信钟桥是在父母逼迫下去当妓女。
钟桥反握住我的手,对我露出安抚的微笑,“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我早就没事了。”
“不。”我果断道,“这种事是影响你一辈子,伴随你整个人生,你不可能会没事。”
“听我继续说下去好吗?”
我的嘴唇抿成一条线,不再发言。
“从我懂事起,我就知道我处于一个怎样的家庭,我的父亲有严重的虐待倾向,稍有一点点不顺心便会那我和母亲发泄。”钟桥道,“你能想象每天当你醒来睁开眼睛时忽然一个拳头砸下来是什么感受吗?母亲和我唯一的反抗便是撕心裂肺的哭喊与躲避,可无论躲到哪里,他总能找到我们,那时的我以为我永远都无法离开我父亲身边。”
钟桥略一停顿,用指尖擦去眼角的泪珠,抬头望了一眼天花板,唇角微微上扬,没有被钟桥握住的手握成拳头,指甲嵌入我的皮肉,甚至有了流血的迹象,可我感觉不到痛感,我的神经已经麻木了,唯有钟桥所说的话才能触动我的感官。
“我以为只要做一些让父亲开心的事他的虐待倾向就会消失,可我错了,我太天真了,父亲的虐待倾向是天生的,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治愈,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父亲还是会像以往那样往我脸上甩耳光和在我身上砸拳头。”钟桥道,“你一定想知道为什么母亲不报警,为什么没有向警方报案对不对?那时候的定安不同现在,没有警察会去管一件家庭暴力的事件,因为比家庭暴力更严重的事都已经让他们处理不来,那他们怎么会有空闲的时间来处理我们呢?而且当时的定安不只我这一家发生家庭暴力,所以就算报案也是无济于事。”
悲哀和无奈占了上风,将愤怒压了下去,不计其数的无形块状物毫不留情地砸向我的身心,心脏感受到的痛楚比当年钟桥受到父亲虐打的更甚。掌心流出温热细小的血注,染红了我的指甲,我仍然没有把指甲拿出,反而随着钟桥的每一句话而往深处更推进一分。
“由于每天精神上和心灵上的虐待,我的母亲也变得跟父亲一样有虐待倾向,但她并没有向父亲展露这一面,而我则成为了她发泄对方,只要她受到父亲的虐待,她就会把她的情绪统统发泄到我身上,她把我的头发撕扯下来,然后按着我的头不停地往墙上撞直到破了,或者又用脚踩在我胸口和肚子上。”钟桥的脸色变为惨白,声音颤抖,握住我的手的力道更大了。
“钟桥,我在这。”
我的声音似乎给钟桥带来了慰藉与安心,钟桥叹了一口气,将身前的头发拨到身后,窄小圆润的双肩与白皙的胸脯毫不保留地暴露在我眼前,腹部左侧有一道被刀划伤的越长五厘米的伤疤,钟桥用食指尖轻抚这条伤疤,“这是某一天我放学回家后,母亲突然拿刀在这里划了一下。”
我的心情愈发沉重,如石子般快速地坠落没有深度可测的深渊。
“我在学校几乎交不到朋友,没有人会愿意跟一个满身都是伤痕的小孩做朋友,老师也不会因为你身上的伤而询问你发生了什么,大家都只顾着自己,只要自己身上没有发生不好的事那么就算别人死了也没有关系。”钟桥咬着下唇,用食指再次擦去眼角的泪珠。
“一直到现在,我身边都没有一个算得上朋友的人。谁会愿意跟一个妓女做朋友呢?对吧?“
我默默倾听对方的话,理智的弦依然绷得紧紧的,悲哀与凄凉主宰我的情绪,掌心不断地冒血,我还是没有抽出指甲。
“我在十三岁那一年,父亲和母亲不知为什么分别染上了毒瘾和赌瘾,然后很快失去了工作,所有的积蓄都拿去换毒品以及赌博了,我曾经阻止过他们,可我差点因为这样变成残疾人,我的力量太薄弱了,无法与之抗衡,于是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沉浸在毒品和赌博的世界中,没有钱的时候他们就把我房间的东西拿去卖掉,结果我只能睡在地板上。”钟桥道,“过了半年后我十四岁了,你也知道在定安十四岁是成为妓女的合法年龄,我母亲因为赌博欠下了一千万的赌债。”说到这,钟桥轻笑了一声,“呵,一千万,这对于我们而言简直是天文数字,于是父亲为了拿到换毒品的钱,母亲为了还赌债,他们强迫我去当妓女,就算我再怎么反抗我毕竟只是一个十四岁的人,你也知道妓女这一行业的收入在定安来说并不算低,他们把我打晕送去了八十号街的妓女事务所,我真没想到世界上竟然还有妓女事务所这种东西。”
☆、第二十七章
“我真没想到世界上竟然还有妓女事务所这种东西。”
嵌入掌心的指甲抽出,不用看也知道手掌已是鲜红一片,血从伤口处不停地往外流淌,由于黑暗的环境,因此对方没有察觉到异样。
我用拇指尖擦去对方眼角的泪珠,然后拿起刚才脱掉放在床头柜的衣服盖在钟桥身上。
钟桥看了我的脸一会,道:“我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面有四五个年纪不超过二十的女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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