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躲,反而将上身靠近了他的胸膛,快门声此起彼伏,客人们发出了恰到好处的起哄和艳羡声,仿佛我们是一对爱侣,仿佛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都没有发生,仿佛还是八年前,我们手牵着手,在人群的祝福中,切开了蛋糕,相视一笑——
但后来呢,紧闭的房门被猛地推开,所有的人哑然地看向门口,婴儿在低声哭泣,女孩的脸上也带着泪痕,她背着光,一步步走向我们。她的嘴唇张合,吐露出一句句带着哭腔的话语,那时的我下意识地去看我的爱人,但我的爱人扭过了头——那是一种变相的承认。
我的嘴唇被人吻住,我回过神,看见了尹安七幽深的眼神,他看着我,像是想把我从走神中抓回来,但让我回过神来,他却有些不知所措——他猜到了我刚刚在想什么。
我安静地任由他亲吻,直到这场作秀到了应该中止的时候。
客人们一一退场,我爸妈和他爸妈相约出门散步,恰到好处地给我们留下了相处的空间。
然后我们,相顾无言。
4.
总不能这么一直干站着吧。
我有些不自在,大脑里翻滚着各种社交辞令,到最后脱口而出的却是:“你和陈冬冬在一起多久了?”
话刚说出口,我就觉得糟糕。我问这个问题是出于粉丝心理,得知喜欢的明星跟人有交际后,总是暗搓搓地想探知所有的细节,但这个问题换个角度看,又显得暧昧不清,像是我根本放不下似的。
尹安七一把把我拉进了他的怀里,他亲吻着我的脸颊,漫不经心地开口:“从来都没有在一起过。”
这就是我和他最大的不同,我的思维方式里,存在肉`体关系=在一起,但在他的思维方式里,即使有过肉`体关系,精神上没有偏移,就不算在一起。
这和家庭的大背景也有关系,我家里人或多或少都带了点洁癖,对伴侣从始至终地专一,他家里人奉行的是真爱是彼此,肉`体上并不做太多约束,只要不闹出人命来,一切都在可以包容的范围内。
多年以前,尹安七头上还包扎着纱布,在图书馆的门口堵住了我,他当时说的话语,我记得一清二楚。
“我知道我犯了错,但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你给我一个机会,原谅我,好不好?”
可我给不了他机会了。
那时的我看着他的眉眼,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欢,大脑里一直在循环播放着那个女人出现的场景。
她眼中含泪,仿佛受尽委屈,本性善良,刻意要成全我们似的。
她哽咽着说:“尹少他爱的只有你,我是比不过你的,我别无所求,大人犯的错,孩子是无辜的……我知道你们缺一个孩子,我求求您,毕竟是安七的骨肉,您将他从小养到大,他就同您亲生的一样啊……”
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进了我的耳朵,进了我的大脑,让我无法逃避和欺骗自己。
我慢慢消化着这个消息,我的左手边是我爱的人,他和眼前的女人有了肉`体的关系,而现在,那个女人正在恳请我,去养流淌着尹安七和她的血液的孩子,叫我做个圣父,怀揣着尹安七独一无二的爱意,心甘情愿地将自己低贱到骨子里。
我抬起了眼睛,我的视线扫过了尹安七的妈妈,她避过了我的眼睛——她是知情人。
尹安七抱紧了我,他的手抓得我生疼。
我问了他两个问题,你们做了么?孩子是你的么?
他只是一直在对我说,他很爱我,他对不起我。
我转过头,看着他痛苦的脸,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我面无表情,像是同这个世界隔了一层,高高在上,在看着这出荒诞的戏剧。
我叫尹安七松开我,喊了三次,他才松开了抱着我的手。
下一秒,我抄起了红酒瓶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谁也没想到我会突然这么做,包括我自己。
……
尹安七住院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是一个局。
尹安七出院前,我的手上已经拿到了正确的dna检测报告。
但我爱的那个尹安七,在那一天,在我抄起红酒瓶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信任已经崩塌,裂痕难以弥补,我可以将这一切忍下,让时间磨平所有的伤痛,但我做不到。
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我没那么大的心胸考虑其他人的想法,最直白的感觉就是,我和尹安七在一起很难受,甚至痛苦。他像一团巨大的瑕疵品,已经被弄脏了,即使洗干净了一大半,但残留的污渍却一直明晃晃在贴在那里,时刻提醒着我他背叛过我,也有很大的可能,会在今后的日子里,二次背叛。
多年以前,我给不了他机会。
多年以后,我也不想给。
5.
尹安七抱了我一会儿,终于松开了手,他问我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怼了他一句,接下来没什么打算。
他就自己拿了主意,约了几个朋友,定了个ktv,准备出去玩儿一圈,等都敲定得差不多了,他才放下手机看我,正好瞅见我在整理衣服上刚刚因为靠得太近而产生的褶皱,他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我打小就有洁癖的毛病,不过关系越好,这毛病越轻,举个例子,我爸我妈夹一筷子菜放在我碗里,我丝毫不嫌弃高高兴兴地吃下去,十来岁的尹安七帮我拨了桔子递给我,我也高高兴兴地吃下去。
现在二十来岁的尹安七抱我一下,我非得理理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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