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林祈墨扬眉笑道:“开了个小玩笑,希望莫老板莫生在下的气才好。”
莫罗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刚想开口,又听得林祈墨道:“面对如此美人,在下只不过忍不住抓了抓她的小手,这份定力已属不易。”
简直让人无话可说,哭笑不得。莫罗冥想蹙起眉却怎样也掩不住笑。
林祈墨已收敛了笑容,正色道:“关于这张纸条上的人,我想托莫老板你帮忙调查一些事,不妨先看看罢?”
莫罗冥皱了皱眉,摊开手掌,将纸条在手心铺开来。甫一看到这个名字,她便感到诧异,于是她用眼神询问着林祈墨,仿佛在问:“调查此人有何意义?”
林祈墨叹了口气,笑道:“总是有原因的,不过这原因只好稍后再告诉你。”
莫罗冥忍不住道:“为什么?”
林祈墨摊了摊手,苦笑道:“只因我还不能确定它到底算不算原因。”
午时未到,天气却蓦地转阴起来。
他的脸也笼罩这片阴影当中。目光沉静如水,此刻,没有一丝波澜。他的睫毛微微垂下,在眼底投下淡淡的如同飞蝶之翅一般的密影。
林祈墨像是在思考,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窗台。窗台木料极好,像是上等的黄花梨木。声音听上去低沉且扎实,仿佛响声是从那人的心底发出来似地。
莫罗冥本是准备了几碟珍点与林祈墨的,此情此景,她却再也挪不动脚步。
她一直认为自己只是不了解林祈墨,而现在的林祈墨竟然让她感到一丝陌生。
若你与一个人交往了十年之久,还对他感到陌生的话,要么就是你太笨,要么就是他太深。他太聪明,因此他心里的东西也太多,也太难以看穿。
而每个聪明人是不会绞尽脑汁将那些东西呈现给人看的,那样既费时又费力,他们绝不想自找无谓的麻烦。
莫罗冥当然不是笨蛋,她从小就在教坊学艺,期间阅人无数,心思灵透已极。自认也只有林祈墨一个令她猜不透,摸不着。
既猜不透,她也不去猜。
要是天下有谁想猜透林祈墨林大公子,在她看来就像是白日做梦。
是以她只是发怔了片刻,便重整语笑,袅袅走来,带过一阵香暖之风。
将手中精致玉碟一一阁下,嫣然一笑,道:“这里不比酒楼,山珍海味自是没有的,只有这几道点心,尝尝罢。”
林祈墨闻言转过头来,只见一个个温润良玉制成的半透明的小碟子中,既有扬州刘记的桂花糕,亦有京都冯氏的栗子羹。还有长安胡氏的油煎核桃饼。各色大江南北有名点心,并不比进奉皇城的差。
他不禁长叹一声,称赞道:“不愿跑腿去各地品尝这些老字号,来此间即可。”
他知道即便是洛阳城内最豪华的酒家,也做不到这些。
莫罗冥喜笑颜开,她对自己的茶楼一向很有信心。
瞧着这灰蒙蒙迷茫的天色,她不禁又喃喃道:“这天说变就变,有的时候比人翻脸还快,眼看还要下一场雪,你莫非仍要出城?”话语间丝毫不掩饰担忧之意。
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不动心于这样温软的语调,这样微蹙的春山般的眉黛,以及拥有这样语调和秀眉的绝美女子真挚的关怀。
所以林祈墨不禁又握住了莫罗冥的手,微微一笑,一种安定的感觉立即直传入莫罗冥的心扉,她不得不承认林祈墨虽然看上去不怎么正经,但总能给人最大的安定感。他的笑,更是足以治愈一切创伤的良药,那满目的璀璨如同晴朗夜空的繁星耀眼,几乎能让人睁不开眼睛。
林祈墨用眼神示意莫罗冥往窗外看,笑道:“我本就不急,现在更是不想走得太快了。”
莫罗冥带着微微疑惑,顺着他的目光向下瞧去。
天色迷茫,灰暗的云层似乎要挤压着地面,触手可及。楼外街道上原本还叫卖得热火的小摊贩们已经开始收起货担,打算在纷纷雪落之前赶回家去。
远处一队似是客逢洛阳的人马,正朝这边行来,风尘仆仆,看样子是想来茶楼暂歇,品茶避雪兼得。
这一队中一辆马车很是气派,体型偏大,红黄二色显示出其富贵显达。
街道上的小贩突然都停下了手中匆忙的动作,格式店铺正在搭雨棚的伙计也差些丢了手上的油布,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朝那队人马中直勾勾地看去。
他们看的和林祈墨注视的,是同一个人。
当整个天地都灰蒙蒙的,无边无际,似乎所有人都即将被吞没在雪前的阴涩中时,竟然会有这样清澈的亮光笼罩在一个人身上。
这是个女人。一个让人见过一面就再难以忘怀的女人。
此刻她缓缓从马车上步下,举手投足间超凡绝俗的风姿,已是令人着迷,一袭纯白无瑕的长衣,在风中扬成优雅的弧度,与雪地几乎融为一片。
她的脸便在这素色包裹中如百合般绽放,更是令人窒息。
她刚下马车,便有人为她撑起了伞,挡住已经开始零零星星的飞雪。她向撑伞的青年微微一笑,便听得四周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林祈墨亦为之一笑惊艳不已,不禁叹了口气,喃喃道:“这场雪下得真是时候,否则我就错过了这样一位美人。”
她任由青年扶着,朝茶楼内款款走来,抬头,似是望了望清水茶楼漆字店招,紧接着一双妙目居然朝林祈墨这边定定地瞧了过来。
林祈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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