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灿拉高围巾挡住凛冽的寒风看他眼熟的嫂子,穿得很笨重的嫂子怀里抱着个小孩,小孩也裹得似的,怯生生看他。
“我们都等快一天一夜了,你要再不回来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夏汕说。
而夏灿的嫂子和她身边一对中年夫妇还有年轻男人都没有说话。
夏灿家的门锁换过,防盗门又结实,如果夏灿再不回来他们只有露宿街头。
在门房等还是因为门房认识夏汕,知道他是夏灿的哥哥,不然根本不会放人进小区。
夏灿也没说话,沉默地带着几个人上楼,开门,几个人鱼贯而入。
暖气就连人走的时候也没关过,屋子里干燥而温暖的气息让所有人都浑身放松。
夏灿不知道说什么话好,所以干脆沉默,凌安尘感觉到了夏灿的低沉和无措,安抚着帮他脱下厚重的外套挂起来。
“灿儿…好久不见。”夏汕在家里四处看了一圈,干干净净井井有条,厨房里堆着大堆大米白面和新鲜的瓜果蔬菜,夏灿的生活比他预料的好太多了。
“嗯。”夏灿点头。
“k市海水倒灌,几乎都没法住人了,”夏汕说:“本来想回来前先给你打个招呼,结果家里电话竟然停掉了,我还以为咱们这边也灾害严重电话都不通了呢。”他用教育地口气说:“电话费得交,万一有个急事也好联系,可不能因为天寒地冻就懒得去,才几步路嘛!”
夏汕自我感觉良好,明明四年没有见面,却能迅速进入到“兄长”的状态里去,训斥夏灿训斥得有模有样。
夏灿没吭声,伸手从茶几的果盘里拿了个橘子剥开,把橘瓣往嘴里放。
电话注销也有快三年了,他哥还是前段时间才发现,他以为他哥早知道了呢。
橘子清甜的香气在空气中散开,夏灿嫂子怀里的小孩直勾勾盯着夏灿手里的橘子,默默吞了吞口水。
“随便坐吧,吃水果。”夏灿把脑子里烦躁的念头和长年累月堆积的愤懑先给推到一边去。
亲哥千里迢迢回乡投奔,自己要是头一天就甩脸子,他会看不起自己。
几个人很拘谨,没坐也没吃东西,家里能坐的就一个长沙发和一个椅子,七个大人,根本没法坐。
“灿儿,你还没见过郁郁吧?郁郁两岁半了,”他哥也脱了厚重的外套,由于行路艰苦,所以洗漱不便,衣服上和身上也有股不太让人舒适的气味。
“这是你嫂子的家人,你叫叔叔婶婶就可以,还有你嫂子的弟弟,叫小华就成。”
夏灿无意去跟他哥闹别扭或者争执这些年你去哪了怎么不回来这种幼稚而愚蠢的问题。
因为答案很简单,大家心知肚明,又何必戳穿了伤感情。
就算戳穿了又能怎么样,让他哥跪地认错,让他嫂子忏悔磕头以死谢罪,让碍眼的老家伙和小青年滚去收容所?
别闹了。
“哥,你们一路上都没好好休息,好好洗漱收拾下,我去做饭,你们先吃水果垫垫。”说完夏灿拉凌安尘去厨房。
“灿儿……”夏汕万万没想到他弟会这么好说话,他以为他弟要咒骂他,要怨恨他,他得死皮赖脸撒泼打滚或者委曲求全才能留下…
他都做好被拒绝然后坚决抵抗和不要脸的准备了,为了儿子,再苦也得忍着,可是现在这……
一定是灿儿还顾及手足之情,一直关心他这个大哥呢,哎!其实该多关心关心灿儿的。
这么一想他的心情立刻又好起来,招呼着大家换衣服洗澡吃水果,这么多天没有好好洗个热水澡,他鼻子都快不能用了。
夏灿的嫂子郑月娥抱着小孩长舒了口气,她以为小叔子一定会借这个机会好好痛骂和羞辱他们两个的,没想到微风拂过岗,就这样轻易揭过不提了。
确实幸运,但小叔子这性格可太软弱可欺了吧?说起来自己以前做的确实不太厚道,但现在这么轻飘飘的,以后遇上类似的事情肯定要吃大亏。
厨房里凌安尘剥葱,夏灿煮饭做菜。
“你不会也觉得我太软,好欺负吧?”夏灿笑mī_mī的翻炒着锅里的肉块。
“听你说了前因后果我真气不打一出来,”凌安尘把剥好的葱放案板上:“要我有这种亲戚绝交都轻的,不乱棍打出去不解恨,天寒地冻管他们去死!”
夏灿头一次见高大的凌安尘这么小孩子气,都给逗笑了:“你也就嘴上吹吹牛罢了,真给你遇上,打完骂完哭喊完还照样得收留,那才尴尬呢。”
凌安尘嘿嘿笑着亲了下夏灿的脸:“我们灿儿怎么这么包子呢,嗯?小白莲花。”
夏灿笑了:“我他妈才不是你说的那玩意,我是实在觉得欺负一群逃难过来投奔的人没成就感。”他嗤笑:“老人小孩跪地上求饶半点都显示不出来老子的强大。”
凌安尘又亲了下夏灿的脸颊,这家伙呀,小男生一个,还大男主义得不行。
一切都太顺利了!
顺利的进家门,顺利的洗了澡穿着轻便的干净衣服坐在暖烘烘的屋子里,顺利的端着香喷喷热乎乎的大米饭,吃着有荤有素的丰盛饭菜,夏汕没喝酒,但已经醉了。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竟然这么顺利!
家啊,果然是温暖的避风港湾…夏汕的眼睛湿润了,果然是血浓于水,兄弟手足,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自己以前的想法太错了,他怎么会觉得弟弟灿儿会怨恨自己呢?弟弟还是他的乖弟弟,还是那个不会做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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