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天偏着头,越发不敢去看素寒衣,但又不想离去,就这样,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哪怕只是这短短的时间。他瞅着院子里的草药,有些无话找话的说道:“没想到这冰天雪地里还有不少草药。”
“这天山山顶虽终年积雪,但天池附近却有春夏。”素寒衣索性坐在了雪地里,纤长的玉指拨了拨地上的积雪。
“那一定很漂亮了。”雪天也坐在了雪地上,也有手中拨了拨雪玩。宁静的夜晚,只有他和自己两人,雪天极其珍惜这样在一起的时光。
素寒衣微微叹气,脸色有些憔悴,语气悲凉的说道:“是很漂亮,碧波湖水,云杉缭绕,但是我却无缘能见。”
“为何?”突见素寒衣这般说,雪天有些吃惊。“为何不能见?”
素寒衣抬头看着这月色,眸子失去了往日的清澈,有些无奈,他缓缓说道:“我素来体寒,不得见暑天,只好终年呆在这雪山上。每到冬日,江南覆了雪色,我才能下这天山。平日采药,都是蓝沫去的,即使是这天池附近,我都不能去。”
闻此,雪天更加吃惊。他没想到素寒衣从不下天山,竟是这个原因。看着坐在身边的素寒衣,雪天的心头一紧。月光之下,那身如雪的白衣却显得更加的寂寥,让人不由的心疼。
只能与雪为伴,生命里只有这苍茫的白色。桃花的嫣红,秋菊的金黄却始终不得见,也不知夏蝉的鸣声,更不知泛舟湖上,见那柳浪闻莺。
“蓝沫采药?她识药吗?可别采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毁了那张脸就可惜了。”雪天拉住了素寒衣的手,还是很凉,就这雪般。
素寒衣一愣,冷不防的被雪天拉住了手,就见他那如黑曜石般的眸子看着自己,脸上露出阳光般的笑容。不知为何,见他那笑脸,素寒衣心中阴霾消失了一些,想起刚才他的话,也知他为了让自己开心在说玩笑。
“蓝沫虽有些大大咧咧,可她识药却比我高出许多。”素寒衣没有抽出被雪天拉住的手,他手很暖,即使在这雪地里,那手也很暖。
“就算蓝沫识药,难不成还真比先生厉害?”雪天佯装不信。
“小哥你是不是在说我坏话。”蓝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只刚死不久的兔子。
“哪敢哪敢!”雪天赶紧说道,他可不想惹着姑奶奶。见蓝沫手里提着的兔子,雪天问道。“这是什么?”手轻轻离开了那如玉般的柔荑。
“兔子啊!”蓝沫回道。
“我知道是兔子,我是想问你拿它作甚?”雪天瞅着那兔子良久,得出结论:才死不久,而且很肥。
蓝沫拿起兔子,反问道:“这东西除了吃,还有别的用处?”
“吃?你不是说先生不食荤腥吗?”
素寒衣见此,颇为无奈。这丫头根骨好悟性高,只是就是嘴馋,以至于无法修道。
“先生不食荤,我可不忌嘴,难道你也要吃豆腐白菜!”蓝沫摇着手中的兔子。“那我就一个人吃,反正修仙之事不适合我,我是凡尘未了。等先生得道,沫儿也不求升天,只希望能活到白寿之年,也就满足了。”
雪天是不挑什么,不过有肉还是比豆腐白菜要好得多。
“你们先聊,我去做饭了,一会做尖椒兔!”说着蓝沫一手提着裙角,一手拿着兔子,溜溜达达去厨房准备做饭了。
“蓝沫就是这样,每次下山便买一堆吃的。”素寒衣脸上又染起了笑容。
“先生这次下山是去赏梅?”
“可以说是。”素寒衣淡淡说道。“主要是去见一位好友,谁知他出门放鹤,我便在山腰的亭中等他回来。”
素寒衣为人冷冷淡淡,从不与人结交,如今听他说去见好友,雪天心里有些酸意,但是表面上没有显现出来。他佯装随口问道:“不知先生的那位好友是谁?”
“他姓林,是我三年去孤山相遇,聊了几句,便觉得相谈甚欢。”素寒衣眼中带着笑意,可见已视那人为他的知己。“我就与蓝沫到他家里叨扰了几日。”
听到这,雪天心头酸意更重,他怪自己才疏学浅,怎么都不能和素寒衣相谈甚欢。
“到也成了忘年之交。”素寒衣继续说道,他没有注意到雪天的神色,不然以他的敏慧必会看出什么。
听见忘年之交四个字时,雪天心头的醋意顿消。他在不懂也知这四个字的意思,敢情那人是个老头啊!
“那位林先生文采一定很好。”醋意消了,心里也敞快了。
“他独爱梅,一生以梅为妻鹤为子鹿为人家。”说道这,素寒衣微微一顿,明眸闪动,有些向往。“不见那落英缤纷的桃源,我倒想过那闲云野鹤的生活,在屋前种一株白梅。等到小寒降至,门前白梅吐出新蕊,坐在屋前,抚琴赏梅。”
雪天没有说话,他看着身边的素寒衣不在是往日那雪般的仙子,只是一个带着憧憬的孩子。虽然已是苍茫的白色一片,但任然向往心底的那片雪。那不知是一片雪,上面种着白梅,每当有风拂过,花瓣飘零,是梅香了雪海,还是雪海护住了梅香?
“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共金樽。”
素寒衣缓缓开口,宛如眼前就是那片梅林。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作者有话要说: 从昨晚上我家两只小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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