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之鸣敲了他脑袋一下,“笨,这事若是传到皇上那儿,他会怎么想?”
“……下令彻查?然后,相关官员被问责?”
李旻道:“问责是肯定的,但最重要的是,这里离皇城不远。天子脚下行这等事,这是个什么后果?”
叶临止若有所思,“皇上只会认为,是有人蓄意挑衅皇权,天子一旦盛怒倒霉的可就不是一两个小官了。”
周献听得雨里雾里,“该怎么查就怎么查,该问责就问责,怎么还能……牵连?”
叶之鸣笑起来,“木头脑袋,说你是木头你还不信,若皇上像你这般心思简单,谁还会担心失言之罪?你也不想想曾经的玄甲苍云……”
叶临止立刻喝止道:“鸣儿!”
叶之鸣住了口,砸了砸嘴,别开目光,周献皱起眉看向叶临止,叶临止面无表情道:“皇家之事,岂是我等可随意妄言的?”
夏禹看了一眼叶之鸣,笑笑,“献弟弟还年轻,心性率直坦诚是好事。”
他顿了顿,说:“我认为良衣说得有理,这事无论怎么看都是栽赃,可咱们的皇上却不一定会这般想,如今正是乱世,天策府本已蒙受巨大损失,却还要在这节骨眼儿上支援苍云,始终是力所不逮。李将军奉命回朝,边关暂时休养,这事谁都知道,而李将军的人马必然会从田山村口路过,若这事没有被我事先发现呢?”
李旻愣了愣,“我们到时,田山村必然已成死村,就算有活下来的,也是神志不清,说不出所以然。”
“李将军将此事上报,上头的人自然要来查。李将军说是瘟疫,可这一查会发现什么?”
叶之鸣脱口而出,“被杀的村民?”
夏禹点头,“将军赶路辛苦,自然不会多做停留详细调查,那些尸骨我也是在将那母子二人先行安顿后返回才发现的。就在后山树林内,四处都是,很难说是不是对方故意抛尸所造成,那些伤痕,我一看便知是谋杀,何况衙门有专门的仵作?届时只要一细查便知是谋杀案,皇上震怒之下第一个要问责的便是李将军。”
周献瞪圆了眼睛,“与将军何干?这毫无道理!”
“李将军身为天策府中人,路过被屠的村子却完全没发现里面的蹊跷,无论是有何种理由,渎职这一条都逃不过去。”
周献拍桌,“荒唐!田山村并不归李将军管辖,如何是渎职!”
“天策府在我大唐意味着什么?”夏禹看他,“更何况盛怒之下的皇上,又如何会考虑这些?天子脚下行凶,保家卫国的天策将军居然未能发现,还很有可能与凶手擦肩而过,皇上如何不怪罪?”
叶之鸣眼珠子一转,“牵连天策府,只是栽赃连环锁之一,还有之二,之三以及最终目的。”
夏禹有些意外地抬眼看了那白皙少年一眼,他与叶临止算是有过一面之缘,这叶之鸣却是从未见过,第一印象本是有些纨绔轻挑的少年人,带着他那个年纪特有的不可一世,可现在看来,这少年竟比想象中更聪慧,心思也更缜密。
“没错,这只是其一。”夏禹点头,双手拢于胸前,慢条斯理说:“这之二是巴蜀一带的五仙教,之三是黑龙沼归属权,最终目的则是要孤立成都,好让凶手趁虚而入。”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又成破案了,真是够够的=。=
☆、第四章 出发
周献和叶之鸣往各自的营帐走时,周献脑子里还转着几位长辈的话,表情有些呆呆的,似乎还没回过味来。
叶之鸣嘴上叼着不知从何处摘来的草尖,双手枕在脑后,跟在周献身后,双眼看着墨色的天空,嗓子眼儿里哼着含糊的曲调。
大概是那小调跑歪得实在让人难以忍受,周献终于停下脚步,转过头瞪着叶之鸣,“你就不担心吗!”
叶之鸣:“?”
“有人用五仙教的秘术做药引,又刻意留下黑龙沼火图帮的文印,谁不知道火图跟朝廷素有来往?当年对火图招安时皇上是亲自点过头的,可现在……”
叶之鸣道:“哟,这些事你倒还知道的很清楚嘛。”
周献道:“就算不想知道,也总会有人提起,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火图啊……”叶之鸣在路边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下来,不远处是坐在火堆旁闲聊的天策将士,橘色的火光远远晕染在叶之鸣眼底,看上去竟少了几分轻佻,多了些沉重。
周献看着他的神情,不由自主跟着安静下来,先前心中涌起的浮躁感也随即消散不少。
他走过去,站在叶之鸣面前,低头看他,“你了解火图吗?”
叶之鸣盘起一条腿,想了想说:“据说是一群逃难的人先成了流寇,后在黑龙沼安家,成立了一个火图帮派,再后来据说是被朝廷招了安,咱们内忧外患实在经不起多余的折腾,给他们一笔钱让他们能活下去,不再给朝廷添麻烦是个简单的办法,之后似乎慢慢变成了皇上的一支眼线,在暗部监视各处江湖门派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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