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强撑着站起来,使用了大量魔力后的酸软肌肉抗议着,他似乎能听见它们勉力舒展的声音。
透支了。
不管是魔力还是精神力,在他清醒过来的那瞬间消退,或者说是拨离了他的身体。
亚图姆撑着墙,一步一步下了楼,心跳随着他的步子在耳旁愈发清晰,他会看见怎样的武藤游戏?
他的伙伴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认真听着双六这两个月来的经历,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时不时附和几句。
从亚图姆的角度来看,这姿态显得略微亲昵了,以前的游戏绝不会这样缠着那位老人,更别提在一起畅快地谈天。
也许伙伴是在逃避自己,亚图姆如此认为,于是心情便避不得的往下沉。
“爷爷,你回来了。”
沉寂的,优雅的笑。
游戏的眼尾有丝几不可见的红,他看着爷爷总有股想哭的冲动。那和亚图姆无关。
其他的任何人都不会知道那个女人对他做了什么,准确地来讲是说了什么话。占据他人的身体从原则上讲是不可能的,因为灵魂和自身ròu_tǐ的契合度是如此之高,以至于毫无破绽和缝隙。
情绪波动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它可以在一瞬间爆发出相当大的能量,足以动摇灵魂。比如说憎恨,比如说悲伤。
长相精致却给了人强烈厌恶感的女人嘴里吐出的是恶魔般的话语,谎言的味道被掩盖在那个消息带来的震撼当中,游戏在那一刻,几乎崩溃。
“没看新闻么,jl8024班客机坠毁,记得你爷爷,是这班飞机?”
世界变得黑暗,连意识都不复存在。之后就是接连不断的,醒不过来的噩梦,绝望的泥沼包围住了他,哭嚎着尖叫着不断不断把他往下拉,他挣扎,反而被拖到更深的深渊里,冰冷刺骨的黏液在他皮肤游走,进入他的血液和头脑,并且呢喃着,“到我们这里来。”
我不要,我不要……都走开……谁来,谁来救救我……!
亚图姆救了他,然后露出了狰狞爪牙,撕裂了他的皮肉。游戏觉得自己死在那双猩红的有如野兽的眼里。
亲眼看到爷爷的那一刻他才活了过来,之前的不过是不好的梦罢了,爷爷在他面前,笑容同往常一样慈祥,当然也同样絮叨。
“爷爷,你平安回来真好。”
“哈哈哈哈!说什么废话呢!”
奥西里斯冷眼看着。
神殿里一片狼藉,一半是被法则轰烂的,还有大半是欧贝里斯克自己砸烂的。
“不可能!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欧贝里斯克怒吼道,他束起的发如今散乱着,贴在脸侧,早已不复从前的冷静。
亚图姆的暴走停止,法则自然收手,欧贝里斯克一心追求的景象是不可能再实现了。而造成这些的起源,居然只是个小小的人类,武藤游戏吗?
不,不对,从另一角度看武藤游戏正是元凶,如果没有他,这个世界也就不会……!
“武藤……”欧贝里斯克咬着牙,面露杀意。
“欧贝里斯克,”奥西里斯开口,他现在终于知道该怎么做了,也不会再被欧贝里斯克牵着鼻子走,“你以为亚图姆会让你得手吗。”
“那又怎……”
“他的意志就是世界的意志,”天空之神的黄金瞳泛着冷光,“而你,不会有与之对抗的机会。”
他将被世界隔离,被排除在外,和无尽的时间长河一起共同存在,连自我消亡的手段也没有。
欧贝里斯克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这只是你的猜测罢了!”
“谁知道呢。”他伸出食指,在那抹浅蓝上轻轻一碰,屏障发出了清脆的破裂声,然后消散在空气中。
“我不会相信的!”
“那请便。”
像是没了继续待在这里的兴致,奥西里斯迈开步子,略过了欧贝里斯克。
“对了,”在离开之前他突然说了一句,“世界不管怎样都是会产生的,你有没有想过,没有武藤游戏许愿的世界,当上冥神的会是我?”
欧贝里斯克猛地抬头,汹涌的魔力袭向奥西里斯,可惜他慢了一步,那地方的人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啊啊——!”
神殿里久久回荡着神袛的喊叫,暗色纹路浮上脸颊,像是要迸开他的皮肤似的。
你有没有想过,当上冥神的会是我?
欧贝里斯克一拳砸向墙壁,胸脯大幅起伏着。
不管奥西里斯说这句话是无心还是有意,欧贝里斯克知道,自己逃不开了。
而且,奥西里斯不会回来。
永远。
为什么想到这点,自己会那么难受呢?
当天的午饭气氛很尴尬,亚图姆沉默着扒饭,游戏看都不看向他这边,双六摸摸下巴,“吵架了?”
两个年轻人不语。
双六顿觉责任重大,长辈样子做足,拍拍两人肩膀,“大家都把事情摊开好好讲清楚,不就好了嘛!生闷气对身体不好!”
游戏夹了筷茭白肉丝到他碗里,“爷爷吃菜!”
“诶好。”双六立刻喜上眉梢。
于是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下午亚图姆想找游戏好好聊聊都没找着机会,游戏他陪着爷爷到外面转悠,留他一个看家。心里实在堵得慌,但他又不能跟什么人说,几次三番拨出城之内的号码又给自己挂断了。
这样不行。
他拿冷水一遍一遍冲洗着身体,直到冻得肌肤发红才停止。镜子里的他狼狈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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