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安排在金陵春饭店,蒋呈衍见了第一道一品官燕盏,对蒋呈帛道:“大哥这排场,是宴请外交上宾的规格了。我怎么敢当?”
蒋呈帛道:“这里没有别人,你我兄弟说话,就不要摆那些官架子了。什么上宾不上宾的,以你对我现在事业襄助所作丰功伟绩,我只唯恐不能把天上的星辰摘下来酬谢你。难道还配不上吃这顿饭吗?”
蒋呈衍笑道:“大哥对现在这个政府班底,可还满意?”
蒋呈帛道:“满意自然谈不上十分满意,这套班底还有太多方面要去完善。不过相比先前的流水政府,目前的局势已经算是上上局了。我也没什么可挑剔,只尽心尽力把它经营好一途,鞠躬尽瘁而已。”
蒋呈衍道:“这样就好。只要大哥不像袁项城那样妄图称帝,这政府的担子,大哥必定是挑得起来的。”
蒋呈帛皱眉道:“你说这话,就是把我当成了一个狂热的野心家,而不是一个为国为民的革命者。我奉行的是先驱孙文的三民主义,当然是要建立民主之政府,立民主之制度,又怎能与袁大头那种□□分子相提并论!”
蒋呈衍微然一笑:“大哥的心志,待有实现那天,自然有天下人为你见证。我个人对此并不上心,大哥但谨记今日所言,便是苍生之福。不管如何,大哥得偿所愿,意气之风发,于家族而言,你已到了不可逾越的高度。实在是件值得庆贺的事。”
说着举了酒杯,与蒋呈帛轻轻一碰,仰头喝尽杯中酒。“有生之日,我只敬大哥这一杯。”
蒋呈帛听他说话奇奇怪怪,却也猜不透他是什么个想法,颇不是滋味地喝了那酒,感叹道:“可惜你二哥算是废了,财政方面的事,也指望不上他。他原本也不是有野心的人,我只是没想到他能为了一个女人,家族事业都不要了,自己放逐到这个地步。实在不是男儿之志!”
蒋呈衍默然少许,淡道:“在我看来,二哥只是不愿再为家族事业捆缚,想过些平淡生活,忠于自己内心所省。男儿之志,既然能囊括四海霸业,又怎么不能是方寸家堂?大哥自己是鸿鹄,就不必强求人人都该如你所是吧。”
蒋呈帛不悦,微愠道:“你哪来这许多歪理?我看你今天不是来庆贺我的,是来给我添堵的!这一晚上你尽说些怪腔怪调的言语,是不是心里在埋怨我给你的职衔不够光彩?”
蒋呈衍闻言笑着摇头:“大哥你真——自己是什么样的人,看别人就都是什么样的人。你过于着紧自己的大事业,就以为我也是野心勃勃的司马昭。想来也是,大哥从不曾了解我究竟是怎样的人,只一门心思想着我的用处,哪里会真的有兴趣知道我在想什么。”
顿了顿,自己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才道:“其实我不过是个没出息的愚人罢了。什么苍生福泽,与我有什么干系?我哪里就想去做那救世主,去为别人谋什么万年福祉?似大哥你这般独好权谋,不过是把自己当了全知全能的神,把自己那一腔吞天的掌控欲,包裹在了与人谋福的外衣里头。”
这话说得太露骨,蒋呈帛骤然大怒,喝道:“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混帐话!两杯酒,不至于醉得不省人事了吧!”
蒋呈衍却似这番话已憋了许久,并不管他怒气上脸,仍自顾自说道:“我之所以愿意捧大哥上位,希望这世道终结,只是因为我不愿得见身边人一个个卷在乱世漩涡里,今日不知明日险阻,一个个因为莫名的牵扯丧掉性命。”
蒋呈帛眼见他越说越没边,竟是心志沦丧的言论,不由暗自心惊。如今政权初立,百废待兴,更何况国内战局尚未平定,又有列强盘踞为患,这革命的路程还远在天边。若蒋呈衍已起了退心,凭他一己之力,有生之年能见得攘平局势?
忧心一出,蒋呈帛立即收起了喝斥的气势,试探道:“你今天这些话,恐怕是实在憋不住了,才同我乱说一气。怎么,难道又是因为慕氏的小子?与他胡搅蛮缠这一阵,搅得你神智都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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