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
“是埙,边塞的陶埙。”尹壮图用手指点润之的头,回头问,“今日就要走?”
“总劳烦各位,说到底过意不去。”
“不劳烦。”尹壮图道,“举手之劳,江湖儿女,彼此照应本是分内。”
润之心念电转,眼珠从尹壮图脸上滴溜溜转到方儒生脸上,继而道,“方先生腿没好全,现在下山不方便,父亲若问起来也难解释,不如等全好了再回去不迟。再说年下实务前院有管家担着,后院还有二姨娘应承,想来出不得大事,你就在这儿安心养伤,有尹大哥照顾,我也放心些。”
“有功夫帮我照看着棚里的庄稼,陈骁毛手毛脚我不放心,对了!柳矮又研究了新肥料,还有手扶式自动木犁,还有木牛流马,瞧着唬人的紧,你得空儿也帮我试试。”
尹壮图道,“你且安心养着,想吃甚叫陈骁出……陈骁下山买。”
尹壮图故意隐瞒山谷另一条直通官道的出口,润之不明就里,顺应道,“缺什么我帮你带过来也成。”
“不不不,那更劳烦!”方儒生道,“寻常就好。”
远处传来柳凤雏高声呼喝,一片人仰马翻声。
“你们将军死哪去拉?!润之小子呐!统统死了不成?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牛、不、平!你为何还没和好馅儿?!是不是偷懒!天天吃白食,长个大坨儿!要你当个屁用!”
“陈骁!别磨刀了!死过来!”
“乔果子!你那一帮子小兄弟儿都吃白饭的?饺子皮擀好了么?怎么这么多人还没个一条胳膊的石鲁干活儿麻利?”
“军师爷饶命!!!马上就来!”
“老子擀面杖呢?!”
润之舌头一吐,“快走快走,柳扁豆又发疯了!”说罢两只食指挑眼梢,做了个怒发冲冠、掐腰骂人的姿势。
方儒生与尹壮图倶忍俊不禁,尹壮图道,“被军师听见你这般称呼他,非跟你拼命不成。”
润之夸张地翻白眼,“天知地知,再无第五人知晓,否则,那真要……诶?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我脸上有东西么?”
背后阴测测传来声音,“乖徒儿,说师父甚坏话……”
润之‘哇啦!!!’一声,兔子一般溜烟儿逃了。
尹壮图方儒生大笑打跌。
傍晚时分,野猪肉馅饺子热腾腾出锅,足装满十数铁皮大桶,由百夫长各自分派到各个营帐中。
将士们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营帐上空皆回荡各色行酒令及各种方言划拳,形式多样,不拘一格。
尹壮图营帐中左右分坐陈骁润之方儒生,柳凤雏与牛不平坐于一处,乔果子石鲁及几位千夫长凑桌两端。
牛大娘将饺子端上,尹壮图举杯道,“今日冬至,座下列位皆是亲故,壮图便不说些虚话了,先共饮杯中酒,今夜军规暂罢,酒肉管饱,吃饱,喝好!明日操练可晚半个时辰,千夫长负责通知各营。”说闭径自干了杯中黄酒,将杯口朝下,横推了一圈。
牛不平一马当先,豪气冲天,“俺,俺也干了!”
牛大娘一筷头子抽将过去,“喝甚喝,喝多了谁弄得动你!”
尹壮图道,“大娘莫怪,难得今日高兴,叫他喝一口有何妨。”
牛大娘叹道,“诶,大将军有所不知,老身这儿子哪点都好,唯独跟他爹一个模样,滴酒沾不得……”
陈骁道,“男子汉大丈夫哪有喝不得酒,来日上战场杀敌,饮血啖肉皆可,只不敢喝酒,岂不叫儿郎们笑话了去。”
乔果子仰头把酒干了,附和道,“就是,牛兄是伟男儿,怎就沾不得酒了,来来来,我陪你干!”
柳凤雏笑道,“牛婶子太惯儿,莫不要惯成娘宝拉,像我那不争气的徒儿,叫他爹惯成个爹宝,到如今一事无成,啧啧啧不过好在遇见个好师傅,朽木还算可救。”
“!”润之道,“怎的还人身攻击呐!师父又如何知道我爹惯儿?”
“嗨——”名为左川的千夫长调侃道,“和大人宠儿子那可是全京城出了名号的,紫禁城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胡诌!我爹从未不许我喝酒!”润之满脸绯红,“三岁时我爹就用红头筷子沾酒喂!”
牛不平被这一圈碎念得无地自容,对牛大娘道,“娘,你别管。”猛然将酒杯端起,一饮而尽。
牛大娘阻挡不及,登时面如菜色,叫道,“作孽啊——”
“这……”润之捅捅方儒生,低声道,“不会真出什么乱子吧?”
方儒生道,“只一杯黄酒,应,应该无碍……吧。”
众人紧盯牛不平,风声鹤唳,如临大敌。
说话间,只见牛不平脸色骤变,自头顶向下一路红至脖子根,眼神瞬间迷离,大舌头啷叽地说,“好,好……辣一泡黄尿!俺嗓子……嗓子着火拉!树皮啵!格老子滴!”
说罢还不待众人反应功夫,大喝一声,手中杯子朝地上轮贯,将桌子狠狠掀飞!跌跌撞撞跑出帐去。
变故突生,尹壮图万万没料到此人喝酒过后会有这般反应,连忙带领众人追将出帐去,边跑边喝道,“追上他!逮住他!”
未喝趴下的将士们纷纷出帐阻拦,牛不平力拔山兮气盖世,一路掀翻众人,奔小校场旁边马棚而去——
“他,他干什么去?!”
柳凤雏被润之拎着跑,徒灌了一肚子风,龇牙咧嘴道,“我上哪知道且?!他那茴香勾芡脑子不知又搭错哪根牛筋了!赶紧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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