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染其实心中演练过不少回,只一看到白文雪就怂了。
“也不着急……”
白书一耸耸肩,“是不着急啦,所以你可以慢慢来,我就先叫了昂。”
花染突然反应过来,急道:“你不会、不会也叫了……”
“当然没有啦,你不叫我怎么可能叫?我要跟着你叫嘛。你放心,我还是叫她萧阿姨的。”
花染松了口气。
她在国外将近两年,与萧贞的关系算得上融洽,只是仍旧还未叫过萧贞妈妈。她紧张完才觉得自己反应有些过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并不是讨厌她……”
“我知道的,不用勉强,顺其自然。”
不用勉强,顺其自然,难得糊涂,船到桥头自然直。
最近有不少人和她说了类似的话。
花染曾经过的生活叫她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不得不每日忧心未来,也不得不放弃自己想要的东西。
但如今已经不一样,她的阴霾业已消散,光明早就降临。她真的不应该再沉湎于过去,畏手畏脚,不敢放纵。
身边有那么多人支持着她,有最爱的人陪伴着她,她已有了新的家,有了最终的归宿,那些怯懦也该放下。
这一次就是她与过往告别的最好机会,花家村的消逝或许正是她的重生。
作者有话要说: 有几位“老朋友”再出现一下,就可以完结了。
第213章
花家村与花染离开那会儿相比有了不小的变化, 基本上已经很难见到低矮简陋的老旧木屋以及砖瓦平房。
白书一把车停在村口, 和花染一起去了村里的办事处。花建国卸任村长以后很少再管村中事务, 尤其是曾孙子出生以后, 他一心扑到了孩子身上。
如今担任村长的是他的儿子,因为高山移民的事, 县里派了一位年轻的书记过来常驻,指导村中事务, 给村民做思想工作。
花染和白书一到的时候办事处被不少村民围得水泄不通, 不少在外务工的年轻人回来了解情况。移民之事有利有弊, 有人开心有人理解自然也有人不满。
村里工作难做,时不时发生点纠纷, 众人早已习以为常。
白书一和花染见工作人员无暇他顾, 决定先去拜祭一下花染的爷爷和爸爸。
山路崎岖,还好并不远,两人走了半小时左右到达目的地。两年未曾来过, 但坟头并不荒凉,看得出来是有人时不时过来打扫除草。白书一从篮子里取出酒水食物和纸钱, 为两位长辈上了香。
冬日的山林气温很低, 白书一拥着花染, 陪她默默地站了一会儿。
花染看起来有一些感伤,“想起来我也算得上不孝,这两年没回来看过他们。”
“你人在国外哪里有时间回来?爷爷和爸爸一定会体谅你的。咱们不注重形式,注重心意。”
花染摇了摇头,“我自己没办法回来, 那也可以托人帮忙照看。只是我因为那点间隙不愿再和村长一家有瓜葛……”
白书一听出她自责之外态度上亦有软化,明白她是看出了什么。
“我看坟头四周不是很荒凉,是不是……”
花染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一定是村长。”
白书一叹了口气。
花染母女与这花家村的纠葛几乎是以血与泪书写的,花故衣与花逊霜去世之后,萧贞除了女儿与这花家村再无一分关系。可花染不同,她生于这里长于这里,身上有着难以磨灭的印记。
而花建国,正是花染对于花家村矛盾感情的最具体的表现。白书一既无法鼓励她释怀,也不想让她继续被此束缚。
“不要想啦染染,花家村搬迁后,我们每年都可以回来看他们,不用担心会遇到什么人。”
“嗯……”
白书一见她兴致依旧不高,眼睛骨碌一转,计上心来。
“说起来,爷爷和爸爸的名字都很好听,我还以为那个年代不是什么建国就是什么建军呢。”
花染爷爷叫花故衣,父亲叫花逊霜,确实与他们那年代较普遍的名字风格迥异。
花染果然被分散了注意力,解释道:“爷爷爱好古诗词,所以在取名上很有讲究,我的名字也是爷爷取的。”
白书一笑嘻嘻地道:“难怪了难怪了,我当初一听就觉得你的名字好听,立即叫我想起了一句诗。”
花染来了一点兴致,“你想到哪一句了?”
带花带染的诗句不少,她很好奇白书一能不能想到自己名字的出处。
白书一望着她的眼睛,慢慢道:“我想起了‘石榴花发满溪津,溪女洗花染白云’。”
这一句出自李贺的《绿章封事》,诗的主题并不旖旎,白书一却第一时间想到了它。
花染失笑道:“难道我爷爷还要借我名字嘲讽时事吗?其实我的名字与我爸爸有点关系,取自陆游的《蝶恋花》‘一夜清霜,染尽湖边树’一句。”
白书一却不管,“可怎么想都是我这句比较符合啊,‘溪女洗花染白云’,仙女有了,白云也有了。”
“哪里有了?”
花染听她说得一套一套,知道是陷阱也忍不住往下跳。
“仙女是你,白云是我,花染白云,不就是说我们命中注定吗?爷爷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
花染觉得有趣,又觉得甜蜜,“就你道理多……”
“那你说是不是?巧合才更体现缘分啊。”
“是是是。”花染说不过她,也不觉得有必要说过她,甚至觉得被她说服也十分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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