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秘书点点头,收拾起合同,不再说话,那模样仿佛已经在无声地逐客了。
许青难堪地起身,离开酒店后只觉外头阳光耀眼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他木讷地回到剧组——趁着休息的时间秘书开车将他接进了市区里,而他现在必须得一个人回剧组所在的市外郊区。
等他气喘吁吁赶到,因为迟到还被场工责骂了一番,扣掉了一部分的时薪。
“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许青笑着对卫一全道,“我考虑了两天也没能做出决定,就给我姐姐打了个电话,她……骂了我一顿,说我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如此没有骨气,不能……不能再像爸妈那样,只图眼下一时享乐。”
享乐这东西无论放在哪个行业,哪个圈子,哪个环境和哪个人身上都是一个看不到底的深渊,人习惯了就会变得越来越没有底线,人性大抵如此,不要寄望于自己能忍受多大的诱惑,坚持多强的原则,最好的办法,是从一开始就杜绝掉它的接近。
有了姐姐的支持,许青觉得自己几乎被压塌的脊梁骨又理所当然地直了回来,他在电话里拒绝了狄兴的秘书,甚至在那一瞬间,他也不怕被狄家报复,还有种哪怕自己光着脚,一无所有,却能给对方狠狠一巴掌的爽快感。
狄兴的秘书果然有点呆,史无前例地问了一句:“你说你要拒绝?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许青笑了起来,直接挂了电话。
卫一全听许青说到此处,眼睛似乎都在发亮,卫一全心里好笑又觉许青可爱,伸手将人拉进怀里抱了抱,道:“你很棒。”
许青摇头:“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已经退出了。”
再美的梦,做了十年,也疲了累了,何况他不能永远任性地依赖姐姐,他必须得去做自己该做的事了。
“我打人那天……其实就想着,算了,没用了,”许青低低道,“我觉得所有事情都那么难,难的我一步也不想再走了,我想去好好找份工作,努力还债,虽然姐姐一直什么都没说,但我总不能真的当做不知道。姐姐是个很温柔的人,她又总觉得……长姐为母,她想让我去做想做的事,其他的都让她去扛。我已经任性了这么长的时间,快三十岁的人了,我……”
许青似乎有句话一直憋在心里无法对任何人说,他长长地叹出口气来,声音里有些不稳:“我一直觉得,我真不是个男人。”
卫一全心里一疼,抱紧了许青,他不知该如何安慰,许青心里的挣扎不甘和彷徨,似乎并不是他能切身所体会的,他不想去评价许青到底是对还是错,到底是傻还是蠢,到底是不是个男人,这一刻许青能够依赖他,对他说出这些话,他就觉得非常感激了。
“听得见的都不是伤心。”卫一全顿了顿,说,“这是我一个朋友曾经对我说过的话,你现在能把心里话都告诉我,我觉得这是我此生最大的荣幸了。”
卫一全笑着道:“从今以后,我陪着你,我们一起走出新的人生,嗯?”
许青鼻子一酸,他蓦然想起自己曾在一个雨夜给姐姐打电话时,说:“姐,你知道吗?最让人绝望的不是没有钱,不是吃不上饭,不是家人是这幅样子,不是不知道何去何从——钱没了可以再赚,饿一顿,下一顿就多吃点,我还有你,我就什么都不怕,最绝望的是……看着自己的梦想一点点地死掉,毫无办法。”
许凝当时没有说话,很长时间彼此只能听到话筒里的倾盆大雨声,片刻后许凝道:“这是你自己选的路,你后悔了吗?”
许青咬着牙:“不后悔。”
许凝轻轻笑了起来:“不后悔那就没什么可怨的了,做不到就做不到吧,起码你已经做过了。”
因为这通电话,许青终于意识到:这世界上最大的勇气其实就是承认自己是个平凡人。
平凡没有什么不好,可接受平凡的自己却那么那么难。
那之后许青的气质就越来越平和,越来越温柔和安静,他原本就不是个喜欢喧闹的人,心思越发平静无波后,整个人反而有了自己的一种特色。
只是他并不知道,过去了那么久狄兴一直不肯放过自己,他一直以为是自己的能力不足,本已认命,哪里知道却峰回路转。
“如果没有你。”许青抿了抿唇,“早就没有现在的我了。”
卫一全摇头:“是你自己成就了你自己,如果你没有坚持十年,如果你一开始就放弃了,我也遇不到你。”
能力、运气和机遇,缺一不可,都是一个人的实力。卫一全想,这其中大概还要加上一个“坚持”。
许青深吸口气,抬头看着卫一全:“所以你和他不一样,你从来没有逼迫过我,你从一开始就承认了我,记得吗?”
卫一全从一开始就承认了他的能力,他是在欣赏他能力的基础上做出的邀请,而不是为了其他。
光这一点,就足够打动许青了。
“我问过你,是不是非我不可。”许青道,“你说过必须是我,记得吗?”
卫一全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他忍不住与许青接了个绵长温柔的吻,仿佛所有不尽之言,都融在了这个吻里。
二人一夜好梦,翌日起来,都是神清气爽。
许青做好了便当,递给卫一全,卫一全牵过他的手,亲了亲他的面颊,二人似新婚夫夫,一起出门:卫一全要去公司继续开会,许青则接到通告,需要去拍几组照片。
卫一全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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