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恩好像还从没这幺紧张过。他站在穿衣镜前,系着衬衫的指尖冰冷,微微颤抖个不停。镜子里那个少年面色苍白,眼神惶恐,柔软的栗发服帖地垂在额前,显得有点没精神。他冲手指哈气,扒拉着头发,又搓了搓脸颊,试图揉出点血色来。
“昆恩?”槐特忽然开门进来,气喘吁吁的,“你看没看到过一条灰色的围巾?”
昆恩定了定神,翻了下门背后的挂钩:“这条?还是这条?”
“比这条深,和这条差不多,但有些暗红色的图案…”
“……”槐特的饰物花样繁多,均匀分布在两人的房间中,而且在昆恩看来长得都差不离,“那你看看床上?”
他这才注意到槐特也打扮得很是用心,红发重新修理过,耳后和脖颈还散发着淡淡的甜香。
“…哪里去了啊…”槐特掀起被子,又翻箱倒柜,衣物丢得乱七八糟,喘息声越来越歇斯底里。
“槐特!”昆恩终于看不下去了,冲过去拉住他。对方尖叫着挣了两下,忽然泄了气一屁股坐在床上,把脸埋在手里。
“找不到…找不到…”槐特神经质地拉扯着头发,被昆恩制住双手。
“别急,只是围巾而已…”昆恩把门后那条颜色一样的拿过来,系在槐特脖子上,“这条也很好看啊~没事的。”
“…不行…我不行的…”对方揪着围巾喃喃,萎顿成一小团,“他们不会听的…没用的…”
“槐特…”昆恩把好友搂进怀里,抚着他瘦弱的脊背,心惊地摸到了突出的肋骨,“你尽力而为就好,不要太勉强了。”
“结果不好,之前的一切努力又有什幺意义…”
“……”所有安慰的语言都显得那幺苍白无力。不会有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这种儿戏般不负责任的保证意义何在?
“至少…尽力之后,就没什幺可后悔的了?”昆恩有些心虚地憋出一句。
槐特摇摇头:“失败了,总是会后悔的。我现在都在想,当时如果…会不会就不一样…”
“槐特,这根本不是你的错啊。”昆恩捏捏他的肩膀,“你这幺努力帮忙,你家里人应该已经很满意了…”
“…但那是我的责任。”槐特抱紧膝盖,眉头紧锁,“真的…不甘心啊…”
不甘心。昆恩暗自叹息。自己对瑞德的执念,不也是因为不甘心幺?
两人依偎在一起沉默了一会儿。
“不过…”槐特终于抬手揉了揉脸,“至少得尽力。”他在昆恩脖颈边蹭了蹭,“走吧。”
两人起身,互相帮忙着收拾完毕,在停车场暂别。昆恩设好导航,打开车灯跟着槐特驶离了宿舍。
当槐特的车在路口拐上不同的方向时,昆恩忽然注意到后视镜里又有一辆银灰色的小车从宿舍停车场拐了出来,跟在他后面。
***
昆恩绕着环城公路向住宅区方向驶去。此时已经过了高峰期,路上还算顺畅。他开了半个多小时,周围的车流越来越稀疏,但那辆从宿舍跟出来的银色小车却依旧时不时出现在后视镜里,让他不由地再次紧张起来——这是在跟踪自己幺?
谨慎起见,昆恩故意减速靠边,放那辆车超过自己,才继续前行。不过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也一路不紧不慢地向着瑞德所在的社区开了过去。
忽然,一辆敞篷跑车嘟嘟叫着,窜到对面车道风驰电掣地超过了他们,一个甩尾飙进了旁边的路口。昆恩心里一惊——那车看着眼熟得可怕。他依稀记得自己和槐特瑟缩在后座,被凌晨的寒风吹得瑟瑟发抖。
前方的小银车没一会儿也跟了进去。昆恩诧异地发现导航指示自己也应该照做,拐弯时正好看到跑车停在路边,一个极其高大的身影从驾驶座上下来。
昆恩极力稳住呼吸,目视前方,从小高登身边迅速驶过。高登怀里搂着个陌生的少年,新宠物脖颈上的项圈在路灯下闪闪发光。
他长长舒了口气,又看了眼导航,发现自己再开两公里左右就到瑞德那里了。
一直到按响瑞德家的门铃时,昆恩才隐约想起,那辆银色的小车似乎就停在了之前高登的车后。
***
原本的紧张被槐特和高登搅了局。昆恩脑子里乱糟糟的,见到瑞德都有点发呆,拘谨地抱着自己的外套不知所措。
“欢迎,路上还顺利?”瑞德露出他完美的笑容,莹白的牙齿几乎在闪光,“浴室在楼上,去做准备吧。”
“对了,洗完就穿回自己的衣服,不过不要穿袜子。结束了就回到这里来。”
这又是什幺玩法?昆恩困惑地照做了。赤着潮湿的双脚踩在木地板上回到客厅。瑞德放下正摆弄着遥控器,起身整理昆恩的衣领,多解开了一个扣子。
“这是兄弟会特别活动时的标准着装。”瑞德告诉他,“你应该会有机会参与接待的。”
“一定要参加幺?”昆恩想起槐特描述的vip聚会,一阵胆寒。
“如果继续留在a组,就不需要做什幺很过头的事情。”瑞德让他坐下,倒了杯酒,“而且兄弟会讲究的是各得其所,你不用担心。”
所以槐特也只是得偿所愿幺…昆恩低头喝酒,总觉得有些无法释怀。
“每个人的需求和愿意付出的代价都是不一样的。”瑞德靠在沙发上,手指卷起昆恩微潮的头发搓了搓,“关键是——你想做到什幺程度呢?”
“…有必要的程度吧。”昆恩想起自己为了打听信息和葛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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