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只是凡人。人或可成佛,可这佛却不该有如此神通。
前头厮杀依旧在继续,并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八门金锁阵从生门、景门、开门而入则吉;从伤门、惊门、休门而入则伤;从杜门、死门而入则亡。阵法的八门虽布得整齐,只是中间欠了主将。如从东南角上生门击人,往正西景门而出,其阵必乱。
而‘醉闲’正在生门,抵住了最大的一部分攻击。此时战况胶着,昆成与紫沐对上了盘燎,尉烈对上了逝梦,逝梦一边虽说人少可各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刚刚的一场不死火又让魔兵死伤了好几成,一时半刻这胜负很难分出了。可‘醉闲’这边的八个人已经要撑不住了。
八门金锁阵灵力消耗庞大不说还要抵御魔兵的进攻,正西景门上的魔已经冷汗连连,‘醉闲’这一边也是摇摇欲醉要撑不住了。
紫沐一见,立即抽身而退,一把掀开‘醉闲’自己夺过方印,啐了一口,“没用的东西。”
‘醉闲’提着剑站在紫沐身后,神色淡漠的抹去唇角溢出的鲜血。好似没有听见自己父亲轻蔑的嘲讽。
那一头逝梦勉力支撑,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紫沐,心下明白还不到时候,碧绿长笛挡住力重千斤的黑龙大刀。
紫沐眯着眼看着打到身前却还一无所觉的逝梦,心下了然,逝梦虽为四大巨头,可他所主攻的却非武力,自然敌不过一身蛮力,灵力充盈的尉烈。
到嘴的猎物,哪里还有让跑了的道理,紫沐不动生色的抽出紫金匕首,神情专注,金属冰冷的光一闪而过。
“你......”
“父亲,你输了,一败涂地。”
被刺穿了的身体,嘀嘀嗒嗒流下的鲜血。
“小四!”不知道从那里传来的惊呼。
而‘醉闲’只是庆幸哪些血不是心儿的也不是逝梦的。
冥鸿毫不留情贯穿的身体是那个紫衣人。
“‘醉闲’,快,一旦宿体将要死亡嗜血咒就会立刻跑出来吸收宿体剩余的血肉......”逝梦连忙用尽全力逼退尉烈,可尉烈早就杀红了眼又见紫沐死亡哪里会给逝梦说话的时间,又是一刀砸下逼得逝梦吐压抑不住喉咙里的腥甜,呕了口血。
‘醉闲’的手一颤,面前这个死不瞑目用着极端狰狞与厌恶的眼神,如同看一件肮脏的物品的魔,是他的父亲。
本就白皙的皮肤再无人色,他整个人都如同风雨中的树木,摇摇欲坠。
躲在土堆后的醉闲低垂了眼。不过一段往事,又有什么好在乎。他扯了扯唇却不知道想要嘲笑什么。只是无端觉得狼狈。若是那和尚没算准,拿到空心柳后他绝对饶不过他,醉闲想着。
连剑都再拿不稳的‘醉闲’,在差点放下剑的那一刻一道红光击中他的心口,嗜血咒主动则主。盘燎一眼瞄到连忙就要过来阻止,逝梦也是心口一跳。该死,什么时候那个魔印会自己选择寄主了。历代魔印寄主无不是早夭的命,个个都是变态短命鬼,会要嗜血咒的大多都是要力量而不要命的,这对于天赋极高的醉闲来说根本可有可无!可谁想到原来嗜血咒也会自己来选择主人。
八门金锁阵主生门者已死,自然破除。
而此时‘醉闲’神智已乱,什么嗜血咒,什么血沙场,统统都乱了。他以为他可以杀了那个男人,他以为他做的到。事实上他也做到了。他不后悔为了心儿杀了这个男人,也不后悔选择逝梦与盘燎掀起战乱。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突然那么空虚茫然,那么手足无措,那么......那么......痛苦!
他记得,他记得婉姨拉着他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同他说:“阿醉,你摸摸,这是你妹妹。”那双手柔弱却很温暖,他手心之抚摸的是一条散发着灼热体温的命。
他问她:“为什么是妹妹,而非是弟弟?”
梅婉吟,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被掳掠到虎狼之地,被那样的残忍对待之后还能笑。
她不怨恨肚子里留着魔头的血的孩子,也不恨面前这只小魅魔。
她温婉的笑着,拍了拍那时虽然只有八九岁的孩子那么高,可按这他们人族来算已经上万岁了的醉闲的头。说:“因为她要叫梅心啊。我们就要叫她心儿。”
她看着醉闲困惑的蹙眉,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痴痴的笑。又摸了摸醉闲柔顺的发,笑道:“逗你的呢,是因为逝梦大人说这是个女孩儿。”
醉闲木着张脸:“......婉姨,你很闲么?”
梅婉吟哈的笑出声,掐了掐小魅魔已经初显日后艳丽姿容的脸,“小醉儿,你才多大,就这么老成,多没意思。小心未老先衰啊。”
醉闲自己都觉得奇怪,他竟然能容人一个凡人对他这样动手动脚。只是说:“太有意思的人,小心长不大。”
可能是因为只有在她面前她才会觉得自己是个孩子,她会像是个长辈一样,教他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告诉他什么是善什么是恶,还有让他学会了守护。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她苍白着脸色边落泪边是笑,偏要他抱着刚出生的婴儿。
醉闲知道她要死了。
他也知道她早已经说不出话却还是固执的看着梅心与他。直到他说:“婉姨,我知道她是我妹妹。你放心。”
他话音刚落,梅婉吟边带着欣慰的笑容闭上了眼睛。那年醉闲在人间来说也不过是个不足十岁的孩子。那年,他认识梅婉吟不足十个月。
......
“心儿,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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