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拟感手柄——如今他们已经把手柄做到了全透明且极其轻薄的地步。印成雪的心砰砰直跳,飞快地贴上电极,塞上隔音耳机,把数据线插进自己的主机内。
“再见,103。”他心中窃喜,尽管那家伙还在背后大声说着什么,但是他没工夫听了。
青骑士
四年前。
印洲坐在候诊室的大厅里盯着大屏幕上滚动过的数字,印成雪低着头靠在她身旁。一只圆滚滚的机器人端着盛满草莓糖的盘子滑过去,在他们面前停了几秒,印成雪在椅子上缩成了一团。
医生推门而出,拿着一张精心密封在透明塑料薄膜里的测试单,对印洲勾了勾手指。
“他以前有这么严重的社交障碍吗?”
印洲摇了摇头。
医生压低声音:“睡眠障碍呢?”
“最近一个月才有。”印洲焦虑地揉搓着双手,回头看了一眼他,“您确定结果没有问题吗?需要复核吗?”
“你不相信微表情监控系统吗?”医生摘下口罩,“更不用说我们还监测了他的脑活动,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语言测试,都列在这张表里了。”
“让我想想。”
她思考了五分钟。自己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实习生,在全市最有声望的公司拿下了工作,一半的精力泡在天堂,还有一半泡在医院,精疲力竭。她有些自私地希望印成雪以最快的速度好起来,当然从感情的角度来讲她也实在看不下去了。
“我记得您有提到过最新的疗程。”她对医生说。
“是的,我们和一些人工智能有合作,大量使用新型的疗愈型机器人。简单来说它们最大的不同就是通过与患者之间的各种接触形成反馈,自我推算出最佳的互动方案,不断修正和调整。”医生在手环的投影上扫过几张照片和图表,“之前在养老院和孤儿院的治疗成效非常显著,如果你愿意现在就可以尝试。”
印成雪松了口气,她几乎是这种疗法的信徒。“签字吧。”她说道。
“你不再多考虑一下吗?”医生神色讶异。
她摇摇头,在光屏上划过自己的名字,“请给我安排成功率最高的那个。”
印成雪被领到了全息隔离室,四面紧密包裹着落地的单向玻璃,有些令人窒息。医生打开了初始状态的投影,周围一片空白。印成雪习惯性地走到角落,抱着自己蹲下。
一分钟后疗愈形机器人出现了。印洲眉头一皱,虽然她料到这种机器人不会很好看,但她没想到这位竟然连人造皮肤都没有,全身上下都是透明外壳,看起来只有一只眼睛。它就坐在那里,机械地对墙角的印成雪伸出手。
“我没有温度。”它说。语音系统还算不错,但不是全人声,只是合成音,“这是冰冷的。”
它把自动窗帘调了下来,印洲的视线彻底被挡住了。四周的全息投影暗下来,漆黑一片,缀着几颗遥远的星星。
印成雪走过去,碰了碰它的指尖。他犹豫了一会儿,把脸颊贴在它的手心。
nuh103在印成雪面前打了几下响指,没反应,他肯定已经坠入拟感的深渊了,一时半会醒不来。103对着镜子摸了摸脖颈,刮掉的一小块皮肤已经基本愈合好了,把夹克的领子竖起来就根本没有异样。他从衣架上顺走印成雪的一顶棒球帽,放心地出门了。
半个小时后他出现在东郊的废区。这是沙津市内空气投影的盲点,街道乱如麻,参差不齐的老旧公寓一排排竖起,头顶上一小片天空被交错的电线覆盖。深夜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他看到杂货贩子在垃圾堆旁叫卖自己捡来的二手芯片,还有一半面孔替换成廉价透明骨骼的□□向他眨眼睛。他向推着麻辣烫铺子的矮小男人打听着什么,那男人没听清,用满是油污的手挂上助听器:“你再说一遍?”
“我问,算命的老家伙现在搬到哪去了?”他吼道。
“你小子第一次来吧?这里有几百家,如果你想吸点墨斯卡灵,我可以告诉你几家便宜的……”
“我问你们都直到的那个,蓝马。”
“那个老家伙啊。”他说,“不远了,地下集市前面左拐。不过老东西最近摔断了一条腿……”
103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在前往地下集市的人群中挤开一条路,拿走一把小摊上的短刀,往那栋不起眼的四层小楼走去。那破败的欧式建筑隐藏在沿街的菜市场里,泥泞的墙角鸡飞狗跳,汽水摊的酸橙香和鱼腥味混合在一起。
三楼挂着蓝幽幽的招牌,不仔细看根本找不到。他撩起帘子,径直走到最里面的房间,一眼看到那个叼着电子烟闭目养神的中年男人。
“好消息,我没死。”他坐在他面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噢,我的小命可差点就没了。”蓝马缓慢地直起身来,“已经有一只玻璃眼,现在还多了条假腿。”
“是你自己心甘情愿干这一行。”103耸了耸肩,“鬼都知道情报贩子不好当。”
蓝马灌了自己一杯酒,伸手敲敲狭窄的暗门,“你要的东西来了。”
一个瘦削的身影从门缝里钻出来——是伊塔。他uh103,小心翼翼地坐在边上。
“型号?”103一字一顿地对伊塔说。
伊塔咬紧嘴唇看着他,有些木讷地摇摇头。103一愣,转过头有些愠怒地指着蓝马:“他没有语言芯片,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我知道,我知道。”
“耍我?”103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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