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片漆黑,单念童什幺都看不见,什幺都听不见,仿佛又跌入那个苦苦缠绕他十几年的梦中一般,他隐约感觉自己被困在一个与外界完全隔绝的石箱里。
单念童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是如何进入这个石箱的了,他只记得单家主母岑氏突然找他去了西厢房,而后他刚刚进门就被人打晕了,再后来,他隐约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
那个女人说:“你们会杀了他吗?他不会回来了吧?”
而后只听一个男人说道:“少啰嗦,杀不杀他,那是大祭司的主意。”
单念童的手脚都被绳子捆住,头上也罩了一个黑色布袋子,在不知过了多久后,他听见了石箱盖子被推开的沉重摩擦声,隐约有光从黑色的布袋外投过来。
单念童感觉自己被人从箱子里丢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冰冷而光滑的地面上,手掌下地砖精细的纹路使他猜测料想到,自己这是在某处宫室里。
有人粗鲁地拽掉了单念童头上的布袋子,突然而来的强光使得他,哪怕隔着白绢,都一下子睁不开眼睛,待他稍稍适应了光线之后,他才看清,这确是某座宫殿内。
大殿中央摆着一鼎尚且还有檀香冉冉升起的香炉,单念童身上还捆着绳子,这使得他不得不蜷起身子,才能勉强看清,那香炉背后的榻椅上坐着的男子。
那是一个身穿玄金的祭司袍的男子,他的额发生得很高,所以显得额头有些过分的长,眉心之间点着三点火焰状的朱砂,一双柳叶目微微泛红,有些尖利的鼻子下面的厚唇却是深紫色的。
他冲着单念童微微一笑,那笑容很亲和,但笑意却到不达眼底。
见单念童醒来,他便从那榻椅上起了身,一步步走近蜷缩在地上的单念童。
他弯下腰,伸手勾起单念童略尖的下巴,笑容僵硬:“像,果真是像。”
单念童不知他在说什幺,只是注意到他刮疼自己的指甲,亦如单祁烨那般,根部泛黑。
金若成望着眼前少年艳丽的面容,想到单祁烨日日拥住这般神似单念童的人入睡,收回了手,攥紧了自己的拳头,任由尖利的指甲刺入自己了掌心。
金若成转身走到大殿的一边,抽出了那把装饰用的古剑,一步一步逼近蜷在地上的单念童。
见他的利剑步步逼近,单念童本能地用力往后退缩,却被他一把扼住脖颈。
“既然你这般像他,那便同他一道下地狱去吧。”金若成狰红了双眼,挥剑刺向了单念童。
就在那剑刃距离单念童不到半寸的距离,却被一把长剑打飞了出去。
单念童睁开望见,在大殿的门边,一个青衣男子走了进来,腰上还拴着剑鞘,刚刚那把长剑,显然出自他手。
这个青衣男子,单念童是认得的,在八年前太子晟王大摆婚宴的东宫外,是他喊住了自己。
只是那时他身着一袭墨绿色官袍,盘着白玉腰封,穿着考究,显得过于拘谨,而今日他一袭素色青袍,长发峨冠,唯一的装饰便是他手腕上的红缨,倒是显得有几分风雅气度。
“子阜,你想做什幺?”金若成松开了单念童苍白颀长的脖颈,望着李阜道。
李阜却并不回答他,只是走到了单念童身旁,弯下腰,替他解开了手脚上的绳子。
这时,单念童注意到,他手腕上系着的并非红缨,却似乎是抹额一类的东西。
被白衣少年这般盯着瞧,让李阜有一种被曾经的单念童注视的感觉,李阜忍不住伸手抚摸上了他的脸,依旧是单念童十六岁时的倾城绝艳,但却没有单念童身上的傲气。
“你终究不是他。”李阜收回了手,轻轻地叹息,拾起了自己的佩剑便欲离开。
“他不过是单家家主的一个娈童罢了。”金若成已经捡回了落在地上的剑,剑刃指向了单念童。
十几年来从未被如此刀剑相向的单念童不禁有些害怕,颤抖着后退,下意识地就抓住了正欲离去的李阜的袖袍,一跤摔进他的怀里。
李阜下意识地抱住了他,却见那张神似单念童的脸,用着惊慌恐惧的神情望向他。
对着这张脸,李阜终究还是心软了,他对金若成说道:“他,我带走了。”
自从单念童失踪后,单府可谓是人仰马翻,单家家主勃然大怒,严刑拷打了侍奉过单念童的一干奴仆杂役,终于从一个小仆口中得知,在单念童失踪前,有人瞧见他往西厢房去了。
当单家主母岑氏见到单祁烨阴戾的神情时,她吓得跌坐在了榻上,却勉强笑道:“家主今日,怎幺有空来看二娘啊?”
“听说西厢房的老嬷嬷很不老实,我今日便替二娘好好松松她的皮。”单祁烨话语刚刚落下,就有人将一张褐色的带血的皮子丢在了岑氏榻上的桌几上。
岑氏一看差点没晕过去,那正是常年伺候她的老嬷嬷,被活生生剥下来的带血的人皮。
岑氏一把跪了下来,哭道:“家主饶命,家主饶命!”
单祁烨阴冷地望着她道:“说,童儿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岑氏惊恐地哭喊道。
单祁烨阴戾地笑了笑,对她说:“你的皮子莫非也想松些?”
岑氏根本不敢去看那桌几上带血的人皮,马上哭道:“是大祭司,是大祭司让我把公子打昏了送出府外的,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啊。”
单祁烨对陈富贵吩咐道:“在找到童儿前,把她的皮,一刀一刀地削下来,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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