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岑家的二公子,单家老正母岑氏的远房表亲,岑赋宇可是帝都里数一数二的闲人。
既无一官半职,又尚未娶亲,每日的日常就是流连帝都的各大青楼酒馆,寻欢作乐。
单家除了正母岑氏,其余的人都不待见他,就连看门的仆役都看不起他。
唯一同他交好的,便是单家排行第二,同样不学无术的单御燕。
单家作为十三世家之中唯一的阴阳世家,世代修习阴阳修术,傀儡术、驭鬼术、养尸术都是单家的家传绝学。虽无人在朝为官,但单家的权势却并不比其他氏族小,甚至连苓国皇族陈氏都要忌惮三分。
阴阳修术,上能上阵杀敌,下能聚财敛宝。
单家这一代中的楚翘当属单家嫡长子单祁烨,他可不像二子单御燕这般混。
天资过人的单祁烨,年仅十岁就能操纵傀儡,十二岁便能驭鬼,堪堪及冠便被皇上委任,作为副帅上了边关的苓骜战场。
传闻中,他在沙场上开启的鬼杀阵,不费一兵一卒便能杀敌万人。
传闻中,他拥有一支亡灵军队,军队里的战士都是尸人,他们无惧疼痛和死亡,只听从单祁烨的号令,只要有敌军见到他们,就休想活着走出战场。
传闻中,他冷酷无情,不近美色,从未沾染过任何女子。
就是这样一个强大而可怕的男子,是单家的新任家主。
有了这样一个厉害的大哥作衬托,原本每日只是喝花酒,赏美人的单御燕便显得越发不中看了,每日都要受到单家正母岑氏的冷眼相看,于是单御燕便是常年浪迹江湖。
同样都是混账公子哥的岑赋宇和单御燕可谓是臭味相投的难兄难弟。
二人交情好到同穿一条裤子不说,甚至同宿一个望湘楼的花魁。
那名唤桃夭的花魁,从此名声大噪:望湘有妓名桃夭,身段多姿又妖娆,春花秋夜御二男,且此二少非寻常,皆为单家公子哥儿。
这小儿闲话传到单家正母那里,岑氏气得连特贡的血丝燕窝都砸了。
单御燕为躲责骂,跑到鄞州去了,岑赋宇就没那幺好运了。
岑赋宇被姑母岑氏逮住,当着下人的面,好生没皮没脸地训骂了一通,还被禁足在单家,回不得岑家。
在单家被禁足的日子里,岑赋宇每日不是看话本子,就是听下人嚼舌根子。
一日,他突然听见有人提起了海棠苑。
那小杂役说,给海棠苑送物什的时候,偶然在内苑里看见一个谪仙一样的美人,那姿容简直是倾城绝艳,但就只看了一眼,就被海棠苑的掌事丫头秀竹给打发走了。
其他的小仆都嘲笑他痴人说梦,那海棠苑自打单家小公子被活祭,他的生母上官妜伤心欲绝,在梨园投湖自尽后,哪里还有人住,只是家主顾念兄弟情谊,还留在那里罢了。
那小杂役辩驳道,若是那里真的没有人住,那为何家主每隔几日便要去海棠苑探望?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无聊多日的岑赋宇一听便觉着,定是他那英明神武的堂兄单祁烨耐不住寂寞,偷偷藏了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在海棠苑里。
想到他的堂兄单祁烨,在外一副不近女色的模样,岑赋宇便愈发觉得,那海棠苑里的,定是个绝世美人。
于是,岑赋宇便咬定了单祁烨金屋藏娇的罪名,也对那海棠苑越发好奇。
一日,趁着单祁烨不在单府,岑赋宇偷偷潜进了海棠苑。
那时海棠花开得正烂漫,整个雅致的苑子里开满了白玉海棠。
岑赋宇越发觉得,这海棠苑必定是单祁烨金屋藏娇的地方。
秋日的午阳洒满了整个苑子,岑赋宇一面欣赏着海棠苑里的景致,一面往里走,却是一个下人都不曾见到,整个苑子虽然漂亮,但是却少了许多人气。
一直走到内苑,岑赋宇都不曾见到一个人,不禁怀疑起自己是不是误会单祁烨了。
没准他真是个清心寡欲的术修,留着这海棠苑,真的仅仅只是为着悼念他死去的幺弟。
单祁烨的幺弟,岑赋宇虽然听姑母岑氏提起过,但却并未曾见过。
单家的小公子是上官家的那个痴于唱戏的私生女所出的庶子,是个福薄命薄之人,年仅十六岁,便被皇上下旨在三年前的中元日的那天活祭了。
单家主母岑氏显然并不待见早就死了的单家三子和他的生母,甚至在岑赋宇面前还骂道:“婊子生的戏子,一个无情一个无义,戏子生的小杂种,一家子贱命,活该早死。”
岑赋宇却觉着,住在这样清秀雅致的苑子里的人,并不会像姑母所言的那般不堪。
渐渐走近的脚步声,使得前来偷窥的岑赋宇,慌忙躲进了花圃里。
从海棠花枝间,岑赋宇看见,那是一个青衣小童,端着一碗汤药走进了内苑的屋子里。
岑赋宇立马笑得咧开了嘴角,就知道这单祁烨,不可能像外人说的这般老实,连姑母岑氏都被他骗过去了。
岑赋宇想平日里自己和单御燕就逛窑子都要被责骂半天,单祁烨这家主果然不一般,直接把小娘子养在自家后院里了,金屋藏娇得神不知鬼不觉的。
不多时,屋子的门又被推开了,刚刚走进去的小童已经端着空碗出来了。
岑赋宇悄悄靠,把并未关严实的窗推开一条缝,果然见到了那屋内的人。
不过,这人似乎,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那人并没有什幺罗裙珠黛,而是身着一袭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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