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靳泽慢慢转身,身后人个头不高,穿着老头衫,裤衩上插着一把蒲扇,手里却稳稳举着一把枪。
这张脸对他来说极其熟悉,他开了几年饭馆,这人就在他店里吃了几年饭,不吃饭也爱坐着闲扯皮,刚刚还问他怎么一天都魂不守舍。
他爱叫这个人老食客。
(九)
梁锋拿出手机,屏幕显示此刻的时间是7点50分;他手指下滑,点开短信,上面有一条5分钟前发出的信息:“孩在家中,安好。”
虽然他不知道靳泽为何突然让他确认小雅的安全,但多年的刑警生涯以及跟靳泽的默契,让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走开两步,他给靳泽拨了个电话。
拉长的嘟嘟声却让人紧张起来,一分钟后,电话变成忙音。
梁锋不自觉地咬了下嘴唇,这是他紧张时的小动作。
“副队,怎么了?”身旁属下见他神色凝重,关切问道。
梁锋摆了摆手。
突然间,还握在手里的电话震动起来,梁锋心一松,低头看向屏幕显示的号码,刚放松下来的脸部肌肉又猛地僵凝。
他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
电话里是靳泽熟悉的声音:“徐飞。”
梁锋握着电话的手倏地收紧。
“徐飞,刚接到江哥的通知,他让我通知你,交易地点改到了凤凰路3号的旧仓库,时间改成了10点。”
毒品交易是黑卖买,“圈儿”里向来有自己的规矩,如果在临近交易的时候一方突然改变交易地点和时间,为了防止黑吃黑,必须通过中间人通知对方。
梁锋一时没有说话,使劲咬了下嘴唇,电话那头的靳泽也没有说话,只有清浅的呼吸声通过话筒传递过来。
“我……”梁锋没有发觉自己的声音在发颤,“我知道了。”
下一秒,靳泽就挂断了电话。
梁锋听着嘟嘟声,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
几秒钟后,他跑到刑警队长旁边:“队长,今晚的行动恐怕有变。”
队长皱起眉头:“怎么说?”
“我的线人可能出事了。”
谁都不知道,从三年前,靳泽第一次做线人时,就养成了带两部手机的习惯,一部是打给“梁锋”的,说的是正话;一部是打给“徐飞”的,如果用这个手机打电话,他说的话要反过来听。
两部手机型号一样,外形一样,不一样的只有电话号码跟锁屏图案。
这是两个人发明的联络双保险,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规则。
而刚刚,靳泽用的是打给“徐飞”的那部手机,这就意味着,他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能相信;更意味着,他一定是受到了胁迫才会用这部手机打给他。
梁锋将这些讲给队长听,队长是老刑警,立马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靳泽说的那个地址,很有可能是犯罪分子的圈套,梁锋立即给局里的监控中心打了电话,让他们调出了七点半以后靳泽饭店的监控录像。
很快,画面传到他这里,他看到半暗的天色中,靳泽小心翼翼地跟着一个抱孩子的大汉走出了饭店,几秒以后,他的身后也悄悄跟上了一个人。
随后,得益于如今四通八达的摄像头,他一路监看靳泽的路线,直至看到画面中的他消失在了监控盲区的小码头方向。
梁锋带了几个人,冲上了车,狠狠朝着监控中的小码头方向踩了一脚油门。
尾声
近期网上报上刊登的最轰轰烈烈的新闻,就是本市公安捣毁了以外号“江哥”为首的特大贩毒集团。
记者对这起抓捕做了详细报道,说是这个“江哥”是个在逃多年的毒贩头子,十分狡猾阴狠。警方扮成大买家与他交易,他却识破了警方布的局,却还能镇定自若地骗取了警方支付的“定金”,并在一处旧仓库里事先埋了□□,计划将警方引到此处引发□□,幸而在关键时刻警方识破了他的计划并追踪到其行踪,将其在高速路口一举抓获归案,捣毁了这条跨省的贩运制一条龙的毒品线。
热闹闹地报道了几天,很快就被中秋节的新闻掩盖了过去。
中秋节晚上,梁锋拿着礼品去了师兄家。
梁锋师兄的遗孀小慧开门时差点没认出他,不过十几天没见,他竟瘦的脱了相。
梁锋放下东西,寒暄了几句就要走,却被她的女儿雅儿拉进了卧室。
两个人在里面呆了很久,隐约间似乎有低低的哭声传出来。
小慧的心揪了起来,最近的事她都知道,知道自己丈夫当年为之付出生命的案子破了。
只是,有一个人,如同当年她的丈夫那样,因为这个案子失去了生命。
这个人,不是警察,所以没有新闻提及他的牺牲,他姓名平凡,是个对很多人来说不重要的人。
可这个人,对梁锋,甚至对她们母子来说,却很重要。
他是梁锋的线人和战友,默默资助了她们三年。这次行动,警方算到了一切,唯独没有算到真正的“江哥”其实是那个吃了好几年饭的老食客。这些年,警察追踪他,他也调查着警察,他对靳泽的了解,比想象中多的多。
所以,他用一个神似小雅的女孩子使那个人暴露,又胁迫他将埋满□□的新地址通知梁锋。
可“江哥”同样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那个人与梁锋的双保险。
如今“江哥”伏法,警方无一伤亡。可再皆大欢喜的结局对那个人来说都不再具有意义,属于他的结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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