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比他还要长几年,也正是男人事业最蓬勃发展的时期,但是他做了什么?竟然把父亲的地位拉下来,用所谓高家对他有恩把他收在高家大宅里当管家!三十二岁啊!从云盘拉到地下,还一口一口恩人自居?当初父亲是看在高老爷子的面子上才没有选择设计,而高钦正竟然让他做管家,做他的司机?”
“你有想过吗,夫人?您丈夫发家前的事迹,你有知道吗?除了知道他是一个私生子,最后掌权了高家,大刀阔斧,您还知道什么?”
“您知道一个不被看好的私生子一步一步得到一个大企业,背后靠的是什么手段吗?您知道——”
乔言靠近梁兰:“我父亲,其实是被高钦正害死的吗?”
梁兰震惊,愣住不懂,只眼睛中流露出惊恐的神色:“这怎么会?”
“怎么不会?其实都是一样的手段,高钦正没有亲自用他的手沾上受害者的躯体,但是受害人的死亡却是由他间接造成的。同样的手段,对付了两个人。”
“两个人?”梁兰呆看着乔言。
“高家老爷子,也是被他逼死的。言语相激,老爷子心脏本来就不好,这么一激动,就彻底醒不过来了。”
梁兰愣了好半天,脑袋仍然没办法消化这件事情,她缓缓抬头,问:“你是怎么知道的?”如果是这样秘密的事情,事关他的荣誉和两个人的性命,高钦正没有理由不严加保守,外界应该找不到信息的才对。
梁兰问话一出,乔言的眼中神色灰暗,也有悔恨在流转,语气也变得低沉。他说:“高钦正来我家看望父亲的那一天,我也在家。”
很多个日日夜夜想起来的时候,那一天头昏脑胀的感觉都依然清晰。那天他发烧,早上赖床,后来实在渴得难受,便起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自己喝了之后想了想也给父亲倒了一杯,然而走近时却听到了争执的声音。
那人的眼神真可怕,语气也好狠。乔言透过门缝小心地看着里面的情形,心里害怕,不敢进不敢退,就那么看着听着,紧张的情绪随着父亲忽然急促得难以控制住的喘息而层层往上,手也颤颤发抖,抖得温水洒了一地。后来见声音渐渐平息下去,他看见父亲气躺在床上,而那人看样子也作势要离开,他心里慌乱,忙掀起肚皮面前那块衣服把撒了水的地板擦干净,急急地往对面的卫生间里跑进去,后背贴着墙壁,脸冒虚汗,大气不敢出。
待到声音完全消失后,乔言才像劫后余生般狠狠呼了口气,下一秒就立马狂奔到父亲的床前,然后就发现了让他心碎的一幕。
他已经没有了呼吸。
那一刻他先是一愣,瞪大一双眼神色呆滞,然后就是嚎啕大哭。后来他每次想起来都后悔和自责,如果当初自己闯进去了会怎么样呢?会不会堵住高钦正的嘴,让他无法再说那些刺激父亲的话?父亲会不会也因为他的到来而心情有所缓和,不至于窒息?但是人死了,他再怎么假设,再怎么自责,也不可能挽救得回来了。
七岁的年龄,乔言第一次亲眼见识了死亡,死去的人还是自己的父亲。
乔言成了孤儿。
一星期后,高钦正来到乔家,这次是大大方方地来,后面跟着几个人。他面色悲戚,又对着乔言露出无比怜悯的表情,摸着他的头说以后随他到高家。
乔言只觉得虚伪、恶心和愤怒,内心的恨意满满地差不多就要溢出来,但是自己又能怎么办呢,他什么也做不了,而且说不定下一秒,自己的头就要在他的手掌中,这么直愣愣地被拧下来了。
于是他只能握着拳,眼神呆滞,一言不发。他就这样进了高家。高家养他教育他,但是他知道,高钦正这人无利不往,他希望获得的回报,是他的忠诚和能力。后来高敏的出现就更加说明了这一点了。就像那个大小姐所说的,他们不过是把自己当成他们高家饲养的一条狗而已。
呵,这大小姐的性格倒是接全了她爸爸呢。
乔言却是一直没有忘记的。
高家于他,是仇人。
乔言说完这番话,眼神平静,他身体前倾,靠近梁兰的耳边,说道:“夫人还没想通么?可是我也撞见过夫人的秘密呢。”
梁兰心里一道闪电劈过,她很害怕乔言会说出什么。
“其实高凌,哦不,梁凌,是夫人的亲生儿子吧。”乔言说。这件事他是十三年前得知的,就在高凌出事的三个月后,某一天,他听到了梁兰的梦呓。只是这一件事,即使是后来再次遇到了莫如言,他也没有告诉他。曾经的记忆都那么残忍了,真相相当于给伤痕累累的身体再添上一刀。
乔言若有似无地瞥向三楼的方向,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他轻嘲,继续说道:“夫人当初是怎么说得出那样的话的呢?为了讨好高钦正,不惜当着自己亲身儿子的面编了一个故事,把他说成是自己的养子。母亲下落不明,亲生父亲也不要她,养了他四年的母亲突然说,她不是他的亲生母亲!”
“本来就尴尬的存在,这下子,他在高家更加没有立足之地了。夫人,您真舍得。”
梁兰的眼里染上悲痛,往事的罪过又一次压上她的心头,她发现自己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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