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要跳下车,就能回到正常的世界里。至于那些被送走的小孩……李殊心绪难宁,她自己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何必管别人,就这样吧,等她逃出去,会救他们的——
她跨出脚慢慢缩回来,何必呢,她问自己。
再睁眼时,男孩小小的身影在她面前投下一枚暗影,月亮不知何时升起来了。
他转身笑问:“姐姐怎么不走了?”
他天真烂漫,却令人毛骨悚然。
看着小邺牵着眼镜男的手,李殊突然福至心灵。
她怎么没往这方面想过呢,眼镜男处处护着男孩,甚至让她帮忙处理伤口,一个拐来的小孩用得着那么精心呵护?
眼镜男朝她目光望去,脸色沉沉,这次连着李殊的眼睛也蒙起来。
车子辗转停在一条巷子口,男孩在李殊耳边断断续续地劝他陪自己玩,不要乱跑,外面很危险。
李殊眼睛被蒙起来,嘴巴没有,他们大概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并不担心她叫嚷。
“我不可能一辈子陪你玩。”
“姐姐放心,他们不会把你卖掉的,”小邺信誓旦旦地保证,“我会保护你,你是我的玩具。”
“那些孩子是你引过去的吗?”
孩子对孩子的戒备心不强。
“我们在幼儿园一起玩。”男孩很坦白,“他们没见过我吃的那种进口巧克力,给他们几颗了还要,我就说去我家吧,我家有很多,他们就不要脸地跟着来了。”
李殊想到那晚出现过的刀疤男:“你们不是一伙儿的吗,他,那个刀疤为什么打你?”
小邺撇嘴:“谁跟他一伙的,梁叔叔跟我是有任务的。他见不惯我们比他厉害。”
他神神秘秘地笑了笑:“我知道姐姐偷偷打开车门想把他们都放下去,没必要,人越多,梁叔叔的任务才能完成得更好。姐姐,这只是个游戏。”
李殊听得头皮一麻。
李殊被推推搡搡下了车,看不清路还摔了一跤,膝盖那火辣辣地痛,温热的液体流淌下来,李殊模模糊糊地想,大概是破皮了。
不知道还能不能逃出去。
进了屋门就被哐当一声从外面落了锁,李殊闻到一阵浓烈的油漆味,这个房间估计刚刚粉刷过。李德华说过,刚粉刷过的房间不能住人,会得癌。
不过也管不了那么多。她摸黑走到墙角,挨着门框坐下来。头上的黑布没有摘下来,屋子里除了她似乎没有别人,她扶着墙绕了两圈,上上下下摸了个仔细。北面有善窗,可惜钉死了。
窗外知了声织成一片,不知是什么节日,竟然还听到鞭炮声乍然响起。隔壁传来碗砸碎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阵喧闹。
眼镜男没有参与刀疤男和老太婆的争吵,他端着饭坐在长板登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窝里斗。
小邺坐在一旁扭来扭去,老太婆啐了一声:“你屁股是尖的吗,坐都坐不住。”
小邺认真地说:“我屁股本来就是尖的。”
刀疤男把矛头对准男孩,骂眼镜男:“老梁,当初你一起干的时候怎么说,大家一起赚钱,钱呢。沈代杰那边不是一直是你在接应吗,昨儿让警察一锅端了!你在哪?沈代杰倒好,自己脚底抹油跑了,他老娘进局子给儿子坐牢,从来没有的事!老张成天来找我,我不烦。你儿子还差点把那女的放跑,怎么着,赚够了钱想金盆洗手了是吧,没这么容易的事我告诉你!”
老梁冷笑了下:“我什么时候说不干了,上星期那批货不是送到福建了,你每单都要做那么大迟早出事,赖天赖地赖我头上。”
一提福建,刀疤男就来气,他指着眼镜男恨恨地,又被对方眼中的狠意吓到,老子瞪不得,小子总行吧。
小邺露出一口白牙,笑得不怀好意。
刀疤男有种躺在砧板上的错觉:“你——”
老太婆打断他们:“好了!这次婺州的货要不是小邺也不会那么容易得手。”
她活这么久,心眼多得筛子似的:“小邺确实到了该念书的年纪。小邺是老梁的儿子,三儿你什么立场管。”
“不过老梁,三儿有没有跟你说,他大哥在福建惹了地头蛇,被人暗算了。三儿从你那送去福建的那批货,遇到突击检查,一车的人都给抓了。毕竟是大哥,三儿急点正常,听说关在县城派出所,明儿让老张带点钱把人先保出来。等他出来,三儿好好管着你二哥,那玩意就别碰了。”
老梁眼皮子挑了一下,那玩意,是冰.毒。
“老梁,我家二儿子走得早,我是把你当亲生的看待,别跟你三哥吵了,伤和气。至于那丫头卖得远一点,还是小孩好拐,拐丫头容易出事,你们好好看着。”
老太婆去屋里睡觉了。
老梁没有吭声,刀疤男看他满脸不赞同就来气,碍着老太婆严厉的目光没有作声。
谁都知道,这钱是从老梁跑的趟货里出,老梁没有怨气是不可能的。
刀疤男嗤之以鼻,要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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