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说他内向,知道我小学和他一班,问我他的情况,我不怎么熟,站在那里第一次感到十分尴尬。我攥紧拳往班级里走,路过一班,看一眼二班,停下来时走到了三班。看着里面陌生的脸,我默默退了出去,回到我的初二一班。
我不知道,我竟然不知道关于阿宁的过去,他在我心里一片空白,除了那些说他像姑娘的话,剩下的竟没有什么。我想我坐下后脸色有些难看,以至于过了好久,阿宁问我,怎么了。
他很少关心别人,待女生彬彬有礼,却尽是疏离,可和我也没说过几句交心话。我以为我和他关系不错,现在想来,原来是他不知道我,我不了解他,谈何不错?
我凭空升起一股怒气,是对自己的不满,最终我将迁怒于阿宁身上。我记得我冷冰冰地问他:“温宁,你是不是对所有人都不交心,不想把别人当成你的朋友?”
我没看他脸色,我懒得看他目光,我握紧双拳最后松开,却觉得心中火越烧越炽热。
他过了好久,才说了一声:“对不起。”
声音那么小,以至于我到现在都在怀疑,我是不是真的听到过这句话。
自那以后,我发现自己变得话唠一样,话特别多,有时候回家也会烦这样的自己,但阿宁说我最近开朗多了。
我说屁,哥一直很开朗。
他摇摇头说:“你以前和杜晓磊他们踢球,在一块玩儿,但是看起来不那么快乐。”
“以前?你说小学啊?你小时候就这么关注我?”我笑,伸出手指划过他的脸,触感比想象中更美好,我开玩笑似的说道:“阿宁,你是不是早就看上我了?”
他耳朵尖果真如我预料般泛红,然后一直瞧着我看,最后憋出一句,“别胡说八道。”就不再理我了。
说不理我还真的就不理我了,我怼他,上课戳他腰,碰碰他胳膊和手,在他作业本上写我的名字,还有他的书页上。他是真的生气了,放学后特别严肃地对我说:“陆言同学,你别走,我有话要和你说。”
值日生都走了,我见他要说话,过去把门锁上,回到座位上把他困在墙与我身体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要说什么啊?”
他指了指他的英语课本封皮:“你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儿了。”
“什么事儿?”
“在我书上写你的名字。”
“为什么不要?”
“……我的书要留给小煦的。”他说的小煦是他妹妹温煦,他对他堂妹太好,好到我都要嫉妒死了。
“你是不是放假也要给她补课,教她你学会的所有东西,拿着你的书一遍遍不厌其烦地教她?”我问。
他想了想说:“是,有什么问题吗?”
“你为什么不教我?”我求贤若渴,不耻下问,三顾茅庐,摆出一副谦虚请教的姿态:“放假去我家教我功课好不好?好不好阿宁哥?小宁哥儿?小宁宁?”
“你别乱叫了!”他板起脸似乎很生气:“我会自己考虑的!”
就这样我把他成功拐骗回了我家,我妈特喜欢他,一见他像看见了亲儿子似的,非要留他在我家吃饭。寒假天黑得早,吃完饭路上滑,我妈让他在我家住。
“妈,你儿子在这呢。”我举了举手,她瞪我一眼:“你还不留留你同学!”
后来阿宁也没住在这,由于吃完饭实在太黑,也不再吃晚饭,我妈把大餐挪到中午,每天我们吃得五饱六饱,吃完饭就回房间躺在床上拍着肚子嚎。
是我一个人嚎。
阿宁坐在书桌旁边等我过去做题,他哪知道我根本就不爱学习。
初三时为了考个好学校每个人也都是拼了,小黄书也收了起来,也不看了,当然这是指长心的同学,不长心的都坐在最后一排,时不时地来上课,除了睡觉就是叠纸飞机满屋子乱飞,杜晓磊也是其中一个。
他和我是邻居,住得近,我妈还问我晓磊怎么不来了,我说他忙没时间。她笑了笑说弄得跟大人似的,还告诉我和阿宁好好来往,多学学人家阿宁,并且让我多照顾阿宁一些。
我当然知道,这点小事不用说我都会懂。
五.
初三后期,女生们在传同学录,好几个女生偷偷把同学录放我桌上,我送她们一人一句“祝前程似锦。”再龙飞凤舞地签名,“陆言。”
阿宁说:“也给我留一句话吧。”
我瞪了他一眼:“留什么?以后有的是时间,你是不是要考省实验?我们省实验见。”
他笑得依旧像小太阳。
我们也差不多是竹马竹马长起来的,一路走到初三,我还颇为感慨。
中考前我对阿宁说:“要是省实验见不到你,咱俩的缘分也就到此为止了。”
他说:“不会。”
中考题我都忘了是什么了,也忘了当时的试卷,唯一记得的是出考场后我在人山人海里找阿宁,阿宁还是有些矮。
我都快看不见他了。
后来我看见穿着校服的他从一群花花绿绿中挤出来,面色苍白,嘴唇青紫,有些心疼。我拉着他到树荫底下坐着,跑去给他买冰水,他摇了摇头:“我坐一会儿就好。”然后给我挤出一个艰难的微笑。
我让他过几天去我家找我,他没去,等到返校时他出现了,那时我们都知道了自己的分数。
我用电脑查分时手是颤的,想先查阿宁的,最后觉得有些不好,还是把准考证号都删掉了,查的自己的。
分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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