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庞,唇边有着慵懒的浅笑,眸子有些半掩。枕在晚灯腿上,他方才闭眼假寐了一
刻,这会儿居然舒服地不太想睁开眼了。
晚灯只是淡淡摇头,随即像又想到什么,轻轻开口。「……没有,爷。」
单纯以动作来表达他的意思早已是他生活的方式,这么多年了实在有些难改,可翰凛道说喜欢他的嗓音,要他
以后回话时都得应声。
晚灯也只能照做不是?
他其实能够开口说话的事实,早在那一天全府上上下下传了一遍,若不是那日赵湳来探视他后替他挡着些,怕
已是让人问得筋疲力尽。
简申采也私下替他稍做解释,三言两语简单带了过去,一阵子下来也没什么人穷追猛打了。
「是么?」翰凛只是喃喃般地低语一声,又阖上眼。
像是质疑,口吻却又无谓,仿佛回答不回答随你,你脑袋转些什么他其实也心知肚明。
晚灯不自觉地轻蹙了一下眉心。这就是伺候王爷辛苦的地方。
他不论神态或言语都像只放了一半真正心思,光是揣着他字面下的涵义都要教人伤一下脑筋,而更累人的是,
他愿意给你知道多少你才猜得出多少。
久而久之,晚灯也懒得多想了。
「最近你常三言两语就这么打发本王。」翰凛轻轻睁了开眼,带着薄笑缓慢地道完再闭了上,似乎在说梦话般
。
「晚灯……没有敷衍爷的意思。」凝睇着他那垂眸的安然神情,教人不自觉地把声音放得缓柔,像是怕惊扰了
他难得的悠适。
翰凛只是逸出一声轻笑,「那,怎不谈谈你方才想到了什么?」
晚灯自个儿是不会看见自己的表情的,他也定不知晓,近日来他总会在沉默之间,眼神透着浅浅不安的茫然,
像是迷了路的小孩儿,但又习惯了压抑,任仿徨啃噬,不吭声依赖。
倔强的小傻瓜。他早知道了晚灯是这么一个人。
可,看在眼底,竟然就是教人想担过他的忧扰,只盼他一个沁人入心的柔静浅笑。
何时,他翰凛也有这等怜怀心思?
他又泛开一个笑,就着大概位置摸索了下,执住晚灯的手,轻轻搁到唇边。汲进他温雅气息,耳畔是他清柔天
籁,眼前纵是一片灵秀美景,顿时也失去意义。
「若是你,没什么是跟本王说不得的。」
这……意思是没有他不听,只有自己不讲吗?
晚灯不自觉复杂地浅浅一笑,暗斥自己又在多想。这番言下之意几何,又岂是他窥探得清?
王爷只是喜欢人家对他诚实。是的,越是坦然越好。
「晚灯……只是想到过去几年,如此而已。」
近一个月来不若以往,因为他成了翰凛的随侍,翰凛去哪儿他就去哪儿,翰凛要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
不过说实话,虽然是贴身小厮,但翰凛最近也不太常出府,他能做的事也不多,翰凛也就只要他就近陪着,就
像现在,用过午膳和他下了几盘棋后,他就枕在他膝上小寐。
诸如此类的工作,和成为随侍前比较起来,几乎可以用无所是事来形容了。
是以,有时候他总会不经意地回忆起来。
「风要凉了……晚灯为王爷披上可好?」天色有些要暗,感觉似乎也变冷了点,他拾起早已搁在一边的外氅这
么轻声问着。
闻言,原来敛上的长睫轻扇了下,绽出一对阗黑的墨亮瞳仁,瞅向正等着响应的晚灯。
那霸气的眸光分豪不差地直直撞入他的灵魂深处,像是看透他连自己都捉摸不清的部分。直接地近乎尖锐,却
又有着难喻的深沉。
晚灯不禁停住了所有动作。手指,眨眼,甚至是呼吸。
勾人的视线像是看不见的绳索,紧实地缠住晚灯的目光,还有思考的能力,险些,也在他的胸口打了死结。
让他连心跳都不由自主。
翰凛的唇边微扬了扬,缓慢泛开的淡薄笑意却像利剪,划断那无形的束缚。
他的晚灯,已经一点一点地,靠近他了。他发现了吗?他有察觉吗?
他知道自己渐渐地,自然地,把他浅浅地搁在心底了吗?他感觉得到自己面对他已不完全只是单纯的主仆关系
了吗?
纵然敬畏依旧,可晚灯的举止之间悄然的贴心入怀却是与日俱增,模糊地跨越了往常他面对他的那道界线。
这一切,晚灯他自己可都了解?
翰凛笑着。
什么都没说。
只是长臂一伸,轻轻扶住了晚灯的肩头,半撑起身子便勾过他颈项,附在他耳畔,这么轻道。
「本王却觉你比那羽氅更加受用……」
他轻笑着,暖热的气息差点烫着了他的耳根。
翰凛是真这么觉得。尤其现在这天候,夜里搂着他称得上享受了,不过几天下来,竟成了瘾。
若没了晚灯陪寝,他还嫌睡得不够舒适呢。
「王……」
耳边窜入的浅浅麻痒反射性地让晚灯身子朝后退,但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他就让翰凛揽住后颈,轻巧地吻了
上来。
翰凛像是品尝甜点似的,半探出舌尖缓缓吮过他的唇舌一遍就放了开。
就着原来的姿势坐着,虽然两人的姿态显得有些暧昧亲昵,但是翰凛的表情却不似方才,笑容淡了一点,眼神
深了一点。
看起来似乎冷漠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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