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伐在离他三尺外停住了。
翰凛浅浅回头,轻轻地,将食指点在唇上,对站得直挺的曜广绽出一个微笑,然后站起身子,又像想到什么,
他低下腰,俯在晚灯颊边,用只有他一人才听得见的声音柔缓地道:「等我回来。」
接着,面对曜广,左手一抬,也一样轻声地对他说:「父王,有事儿咱们外头说。」
见状,曜广只是面无表情地瞅了他一眼,又回身朝外走去,在随着曜广的身影前,翰凛还回眸望着晚灯,微微
露出了一个浅笑。
仿佛,晚灯并不是躺在榻上,而是坐在那儿噙着如同以往的柔静微笑,目送他走开。
「你究竟怎么打算?」 一出了门,踱下矮阶,直接问道,外头早已遣退了其它人,是以他也毫无顾忌。
「父王指得哪桩?」 他淡淡笑道,跟着一块儿走到轻覆一层薄雪的石板道上。
曜广负起手,走了几步,而后停住,半晌,才回过身子,瞅住翰凛一双黑眸。「皆有。」
他已经从恪斓那儿知悉来龙去脉,万万没想到翰凛竟搁下如此狠话……他对那晚灯是真心的?他可是男儿身哪
……他意欲将他置于何等地位?
「皇上。」
翰凛笑得很温和。「儿臣会这般做的原因,您很清楚。」曜广也有责任,他要让他知道这点,若父王没有怀这
点心思,晚灯今天说不定也不至于如此。「至于恪斓皇兄……这笔帐翰凛记得清楚深刻,没得随便善了。」
只能说他倒霉。
曜广轻蹙了下眉,沉吟了会儿,轻轻叹出口气。「压根儿都没转寰余地?」手心手背都是肉,这教他怎么是好
。「朕不愿护了这个,却保不了另一个。」
许是体认到翰凛的殊异,曜广口吻也大有让步之意。
闻言,翰凛笑纹压深,避重就轻,饶富深意地轻道:「……您掌握了我的弱点不是?」
其实他言下之意,很简单,也很明白──只要不动他的晚灯,什么都可以跟他好好商量。听出什么弦外之音,
曜广看着他,不发一语。
「您琢磨着。」 翰凛也不再多言,拋下这一句便转身要走。
「等等,翰凛……」他们话还没谈完。
翰凛却只是回眸轻扫,微微一笑。「儿臣犯相思了哪,父王。」 是啊,才离开晚灯不足一刻,他已经念起他来
了。
语毕,他英挺的身影又往前迈进,踏入了晚灯所在的厢房。
榻边,赵湳正为晚灯诊脉,探探他现在的情况如何,等放下手后,好象发现了什么,正要伸手探去时,翰凛却
轻轻制止了他,赵湳略微疑惑地瞥了他一眼,翰凛没有多理睬,只是靠近了晚灯。
在烛光下,可以看见那张清雅的面容,被长睫掩盖而住的眼角,悄悄地,泌出了晶透的水痕。
──他哭了……在梦里哭泣吗?就他孤单的一个人,在暗不着边的深沉中悲伤吗?
翰凛斜坐上榻,托住他的后颈肩,轻缓地将他扶了起来。
「王爷……」见状,微感不妥的赵湳出了声。
「退下吧。」 翰凛淡淡地道。「他不会有事。」有他在, 没有谁可以带他走。
他将他慢慢圈进了臂弯里,还轻柔地拨开他散在颊边的长发,嘴边还逸着一抹像是安心的浅淡笑意,见状,本
想说些什么的赵湳也站起身子,没再赘言。
将要步出房间,打算把安静宁谧的空间还给他们两人时,赵湳似乎隐约地听见翰凛柔哑的嗓音这么缓缓低喃。
「你一向只在我怀里流泪……以往今后,都没有例外……」
疼……心口的地方好疼。
他不是……要动手将它刨出来吗……这样子,就不会伤心悲哀了……可是为什么,还是这么煎熬难耐?是因为
缺了口的关系……?那……要怎么才会好?
他不知道……身体好倦,眼皮也沉沉地,他好象已经睡了很久很久了……
吃力地将眼睛睁开些许,干涩的感觉让他难受地又闭上了眸,微微眨动了几下才稍稍适应,但,等他聚清焦距
后才惊讶地发现,眼前近在咫尺的脸庞竟然是──翰凛。
见他醒来,翰凛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只是缠锁住他的视线,微微地笑了一下,在晚灯还搞不清楚怎么回事之
际,他侧过头在他的唇上轻轻啄吻了一记。
「……你醒早了。」
沉哑的声音,绵恬的语调,还有熟悉的语句……那是翰凛醒来若看见他已睁开眼睛的时候,会对他说得话……
晚灯有些怔楞。
若不是沉恸的记忆太深刻,若不是胸口未愈的伤口在抽痛,他真会以为……之前那些全都是他睡昏了时的恶梦
。
「你想问我什么,是吗?」 望进那对有些迷茫的眸,翰凛微微笑开,「晚灯,若是你,没什么跟我说不得的。
」
好象听懂了什么,晚灯微微瞠眼,深深地,与他四目相对。
翰凛似是赞许地泛开笑意,轻轻伸手划过他的唇,「如果你不愿忖测,我就不让你猜,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
诉你。」
晚灯微微颤着睫,带些谙哑的声音逸出还有些苍白的唇。「真……真的……」
若不仔细听还真的辨别不出来到破碎语句,却让翰凛给了他一个保证的柔笑,「绝对做数。」他靠前,唇覆上
他的眼角,让他不自觉地闭上眼,「你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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