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不要!”躺在床上梦魇的张氏不断地左右晃着脑袋,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没入枕巾中。
耿青柏见状,赶紧从旁边的铜盆里拧了棉布给张氏擦脸,轻声安慰着,“别怕,别怕,有我在呢,别怕!”一边用手压制住张氏不断挥动的四肢,一边将她额头上的布巾又换了一条。
“别过来,别过来,走开啊,走开啊!”可躺在床上的张氏却像是魔障了般,手舞足蹈,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恶魔般,耿青柏一个不查被张氏的指甲划过手背,手背上立刻浮起一道血痕。
耿青柏面色顿时沉了下来,双眸微微颦蹙着,张口想要叫骂,可看到躺在床上的张氏,却不由得嘴角微微勾着,泛起一抹苦笑,摇了摇头,自己也真是糊涂了,干什么跟一个病人计较,更何况这个病人现在还没有清醒的意识。只是被挠了一道血痕而已,她要是清醒着,怕就不止这一道血痕了。
“你呀!就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语气带着淡淡的无奈,可又透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都说至亲至疏夫妻;可不就是如此么。
只是躺在床上的张氏却没有办法只打耿青柏心中的想法,现在她只觉得自己身处在一片昏暗泛着雾霾的树林中,周遭的一切都静谧得让人觉得可怕。
偶尔池塘里三两声蛙鸣,甚至连树枝断裂的咔擦声都是那么的明显。
“张氏,竟然胆敢偷听我说话,你找死!”猛然一支巨大的手好似撕裂了昏暗的夜空,从天的另一边伸出来般,紧紧地掐住了她的脖子。耳边尽是沉沉的低笑,那笑声,阴鸷,可怕,透着嘲讽;“你逃不掉的……你逃不掉的……”
那样绵长的语气,好似猫儿在戏耍老鼠般,又好似在看戏般;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好似重重地击打在自己的身上般。
“乖乖的做我的食物吧,哈……哈哈……”猛然从面前窜出来一条水桶粗的巨蟒,张开血盆大口,泛着腥臭朝自己扑过来;顿时张氏就呆在了当场,待她反应过来,转身就不断的朝着反方向奔跑着。
“你逃不掉的……你逃不掉的……”
那样阴沉又透着狠戾的绵长嗓音不断的在耳边响起,她的心早已经悬到了嗓子眼儿下,不知道为什么这昏暗的丛林中这么多的水,奔跑的时候,踩在水洼里,偶尔还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脚背上划过。
“啊——”
猛然脚下踩空,张氏整个人朝着前面扑倒,刚起来转身,还来不及逃跑,那张诺大的血盆大口已经来到了面前,她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几乎是在被吞进肚子的瞬间,惊呼一声,“不——”
“不——”
耿青柏只听到一声尖利的惊呼,回头一看却是张氏已经翻身坐起,身上雪白的中衣已经湿透了,双眸呆愣着,薄唇微微嚅动,似乎想说点什么又说不出来的模样。
“青柏,青柏!”张氏转头在看到耿青柏的时候,似乎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甚至连鞋子都来不及穿,整个人都扑到了耿青柏的怀中,她双眸圆瞪,艰难地吞了口唾沫,眼泪就这么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我好怕,我好怕!”
看到张氏宛若个无助的小猫儿般蜷缩在自己的怀中,耿青柏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无力又无助的张氏,顿时心里也极为不是滋味;看到张氏身上被汗湿的中衣,还有那踩在地上的光脚,顿时眉宇微微颦蹙着,抬手将人打横抱起,语气透着几分不悦,又好似带着埋怨,“都多大的人了还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难道不知道自己是病人吗?”
“……”难得的张氏没有回嘴,只是静静地缩在耿青柏的怀中。
将张氏放在床上,正准备去给张氏取套干净的中衣,可手却被张氏紧紧地抓住了;耿青柏蹙了蹙眉,“我去给你取件换洗的衣裳。”
“不,别走,别走!”张氏紧紧地抓着耿青柏的手臂。
“你到底怎么回事?”耿青柏看着这样的张氏不由得眉头皱紧了,抬手试了试张氏额间的温度,“该不会是中邪了吧你……”
“咚,咚咚。”
张氏用力地摇了摇头,就在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门外敲门声猛然响起,紧接着是云老的声音,“青柏,青柏你睡了吗?”
“……”听到这个声音,原本就面色苍白的张氏顿时双眸圆瞪,艰难地吞了口唾沫,身子僵直着,甚至带着颤抖。可耿青柏却没有注意到,直接走到了外间。
张氏似乎还能听到他们压低嗓音交谈了几句之后,耿青柏只匆匆地给她交代了一句你好好休息之后就直接离开了;她冲着耿青柏的背影嚅了嚅唇,可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云老到底是什么人,九娘到底是怎么死的,这些念头一个个全都在脑子里不断地浮现着。
谢家主院。
小翠刚将养生汤送到房间里面不久,很快就有下人惊叫着跑出来,“不好了,不好了,老爷和夫人不行了!”
谢逸面带惊恐,药老几乎是被谢逸催着连滚带爬地来到主院时,谢安和陆氏早已经是面如死灰,被下人放到床上,双眸轻阖,鼻翼间却是早已经没有了呼吸。
“药老?”谢逸艰难地吞了口唾沫,眼神灼灼地盯着给谢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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