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尔看起来一如往常,他把关义叫起来洗澡,洗完给他擦干头发。
“头发干了再睡一会儿,今天你和妈妈在家,我去打工,晚上回来。”
擦头发时又开始迷迷糊糊的关义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角。
“你是管钱的,怎么可以打瞌睡?”关尔弄开他的手,把他赶到餐桌边去吃饭。关尔简单做了三个人的早饭,他一边吃一边嘱咐关义:“这一份是妈妈的,一会儿她醒了叫她吃。”
吃过饭,关尔给他擦好嘴,也给自己的擦干净,“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不要乱跑,想看电视还是睡觉随你。”
当关尔到岗时,李太太担忧地问他:“关义生病了吗?”
“没有。”关尔擦着货架随口讲道:“我妈今天在家。”
“哦……”李太太随后又叫他到后面的小仓库帮忙:“刚刚货到了,你帮我清点一下,好上货。”
“这么早就送到了?”
“早起凉快嘛。”
关尔点点头,说一句:“也是。”
李太太想起什么,走到他身边,讲:“今天下午对面那家培训中心放假,几层楼人都走空,应该就没什么生意,放你半天假。”
关尔惊喜地望过去,点点头说:“好的。”
李太太拍拍他的肩,“别到处玩,我放你回去陪陪你妈妈的。”
“嗯。”关尔立马应下。
李太太由于身体原因要不了孩子,对完整家庭的亲情便格外向往。她丈夫提过领养,她不愿意,只是数十年如一日地给福利社打钱。
中午关尔踩着饭点回家,远远就看见快递员穿着便装在门口跟母亲讲话,关尔会心一笑,故意放慢了脚步。
路过t字路口时,不经意瞥见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他的背影就像被风推着滚动的枯枝一样。这个人身体应该不太好,关尔这样想,忙了一大早上,走在大太阳下应该是很累的,别中暑了。
想完这一段,关尔才意识到,这个男人就是那个有着遥远的熟悉感的送货司机。
他的背影已经消失,关尔心中的忐忑感却迟迟难以消散。
母亲看见了关尔,回头朝屋里叫了一声:“关义!你弟回来了!”
关义从屋子里走出来,手搓着衣服边,站在门口朝关尔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转进屋子。
怎么这个反应?关尔懵了一下。
最亲爱的弟弟回家了不应该要亲亲抱抱举高高?难不成他脑子好了?
并没有。
关尔朝快递员笑着点了点头,换鞋进了家门去找关义。关义在沙发上坐着,旁边摊着一小袋糖,关义正在这堆“珠宝”中做着最终抉择。
“哪儿来的糖?”关尔心中被揪起一块,下意识紧张。
关义被他吓一跳,无法解释。
母亲送走快递员刚好转回来听见关尔的质问,她解释:“是小秦送的。”
小秦是快递员。
关尔松了口气,站到电风扇跟前把汗吹干。
“今天李太太放我半天假。”
母亲点点头,说:“好啊,你晚上有什么安排没有?跟不跟同学出去玩?”
“我陪你嘛。”关尔牢记着李太太的话。
母亲皱了皱眉头,可能是觉得这话听来有点膈应,“我不要你陪。你晚上要是和同学出去玩能不能带关义也一起玩?他……他还是挺乖的,让他跟同龄人交交朋友也是好的。”
“他的同龄人都在读幼儿园。”关尔嘿嘿一笑,把电风扇对准沙发,然后一屁股摊上去。
关义千挑万选,终于从“千军万马”中挑出了顶级的“j-i,ng兵良将”,排了个一二三,放在关尔摊着的肚子上。
“关义,我不吃!别放我肚子上!痒!”关尔照常与关义有一场手指大战,心里突然又细细思量起母亲刚刚问的话来,又想起隐约听见方才快递员在门口提起“晚饭”“华尔兹”之类的词。
转眼看见在原地踌躇,面色有些窘迫的母亲,心中顿时明了。
关尔走到母亲跟前,说:“妈,去年超市抽奖不是中了个帐篷?晚上我带关义去捉萤火虫,顺便也就带他露营一次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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