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迪菲此时就立在门边上,听见响动,侧头一看,视野里出现三重景深——
离门约二三十丈的地方,几个内侍抬着一个步辇行色匆匆。
离门约十几丈的地方,一群黄门官一边撩衣飞奔一边尖声呼喊。
这到底是唱的哪出?
突然!
一团墨绿色的东西如弹丸一般,猛冲过来……
“哎呦!”
被那团东西撞到地上的人,发出一声吃痛的惨叫,头上的金钗翠环掉了一地。
低矮的视野中出现两只手,林迪菲没多想,立刻双手攀上,想借势站起身,没想到其中一只突然抽回,害她失去平衡又差点跟地球来个亲密接触。
站稳之后,林迪菲意识到自己死死拽着的手竟然是李宸羽的,忙触电似地甩开。
原来自己是被他拉起来的,那么,刚刚中途抽回的手又是谁的呢?
她战战兢兢地扭头一看,发现李贶翎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
“有没有摔伤?”李宸羽温声问道。
“没……”
林迪菲惊愕地发现,那团墨绿色的弹此刻正紧紧黏在李宸羽身上。
“栩儿,快些出来见礼。”
身着墨绿色华服的男孩从他身后蹭了出来,依旧贴在他身上,啧啧有声地吮吸着食指,另一只手牢牢拽住羽蓝色的衣袂。
“栩儿给三皇兄请安。”说完又把食指塞进嘴里。
李贶翎颔首回礼。
“还有三皇嫂呢?”
“喔,在哪里呢?栩儿没看见啊。”说完挠挠头四处打望。
“栩儿不用找了,她就是。”李贶翎淡淡一句,言罢用眼神示意了一番。
“她不是个女吗?”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被撞成翻壳乌就算了,居然还被认作女,不过那个男孩长得的确水灵,粉粉嫩嫩的小脸似乎轻轻一掐就能掐出水来,惹得林迪菲手指和牙齿一起发痒。
李宸羽俯下身,刮刮男孩的鼻子,含笑问道:“栩儿怎么会这么说呢?”
“因为她一点也不像个王妃,衣服脏兮兮,头上也没戴金银珠宝!”
林迪菲郁卒:还不是被你小子撞的!
低头一看,果然灰尘满身,云鬓,攒珠钗和翠步摇都不在了,还真是有些狼狈。
李宸羽站直身子,温和一笑:“栩儿年幼无知,口无遮拦,切莫见怪。”
林迪菲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我不会介意的。”
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忘了礼数,忙收敛起神色。
接着就有几个捧巾持帨的侍女迎了上来,帮她修饰。大庭广众地换衣服是不可能的,还好侍女准备周全,带了润湿的毛巾子,不多时就把林迪菲打扮得同被撞之前并无二致。
“哈哈,这下就像王妃了,而且是好美好美的王妃!”男孩笑呵呵地拍手道。
林迪菲瞅见他水当当的小脸,手指痒得厉害,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不料男孩闪身避开,害她捏了个空。
右手尴尬地悬在空中,几秒后才讪笑着收回。
男孩扭在李宸羽身上打闹,咯咯地笑个不停。
“他是?”林迪菲压低声音侧头问道。
这破小孩究竟是谁?
李贶翎伸手揽过近在咫尺的纤腰,附耳道:“本王的四弟。”
林迪菲这一惊非同小可,一时竟没察觉到腰间的异样。
天齐的四皇子,居然是这样子的?!
早在岗前培训时,就听小蝶分层介绍过皇室成员,天齐四皇子自然也被提到,他名叫李鸣栩,跟煜王李宸羽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并未封王。如果小蝶没乱说的话,他应该是十二岁的少年,可是眼前像牛皮糖一样扭在李宸羽身上的小人儿,一团孩子气,最多也就六七岁的样子,又怎么会是李鸣栩呢?
腰肢一阵发紧,她总算回过神来,迅速收起那副撞鬼似的惊讶表情。
刚要挣脱,环在腰上的臂膀瞬间抽离。
绵长而肃穆的号角悠悠响起,门前的众人闻声皆是一肃。
“宣,皇族众人入殿觐见。”
唱礼官尖利的声音乘风而来。
林迪菲这才知道,原来身边这些锦衣华服之人都是皇亲国戚,难怪个个气质雍容不凡。
殿用鲜亮的绸缎上下装饰了一番,富丽堂皇中平添了几分喜气。
进得殿中,各人皆按品阶肃立,女眷缀在最后。
迫于殿内庄重沉肃的气氛,唱礼官刚刚念诵祝寿文的时候,林迪菲如众人一样,低垂着脑袋,敛声屏气地支着耳朵听,可惜讼词中古词颇多,吟哦的音调也七转八转,听了半天,眼珠转了好几圈,也只懂了开初几句。
苦站了几刻钟,脖子酸得厉害,她轻轻扬了扬头,从人群的缝隙里瞥见那抹玄黑的身影,急忙移开目光,片刻后又不自禁地投向原处。
看了一会儿,偏转目光,看见那颗墨绿色弹也立在那里,并不像其他人一样恭敬安立,不停地扭来扭去,时而抓头时而跺脚,没有片刻的安静。
这样看来,他确是四皇子李鸣栩无疑了,不过已是十二岁的少年,又是在规矩森严的皇里长大,在这种场合下有这样的举动,实在有些不合常理。
林迪菲很无奈地发觉,自从那件最不合常理、古怪离奇的事情发生之后,她所遇见的,无论是人还是事,没一样是合了常理的。一路闯来,惊险不断、意外连连,若换做以前,把这一连串的经历当做故事看,怕还会向往无限,轮到自己亲身体验了一番,才觉得什么鲜衣怒马、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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