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纯也在高一十二班,过了一个暑假,他的四肢奇迹般地飞长,出落得既清秀又俊美,即便是蔡鹏飞这样的四只眼也看得出他对于江浩然的威胁,毕竟,校草只能有一个,最帅者居之。江浩然长得很英挺,穿着打扮也比较骚包,家里有权有势的缘故,优越感是老天给他的,不论在什么场合,没见他怵过。付纯呢,这小子不怎么说话,皮肤好,格外的细薄,仿佛能看见内部脆弱的血管,长长的睫毛,柔软的眼皮,脸颊白里透红,眉宇间略带忧郁,笑起来的时候,黑眸中常含着戏谑。
谁更帅?
江浩然给人一种花心的印象,身边的女孩子来了又去,风评就不好。付纯是从漫画中走出来的美少年,刘海碎碎地盖在额头上,平时绝不会流露任何的情绪,靠近他,仿佛会遍体生凉似的,一句话,没有亲切感。
分不出谁胜谁负。
第一次月考,江浩然在班上是倒数,他贪玩,还疯狂地和家长作对,考最后比考第一好,他不在乎。
付纯在中游,他必须加倍努力才能赶得上那些起点本就比他高的同学们,然而这样的努力能起多大作用,结果是他越来越沮丧,还不如当初在四中……生活可真不公平。
一个星期六,江浩然约蔡鹏飞去看电影,张艺谋导演的《我的父亲母亲》,江浩然他老妈单位发的票。女主角章子怡后来凭借《卧虎藏龙》声名鹊起,但她第一次走进江浩然和蔡鹏飞的心是在候咏的镜头中,在河北丰宁满族自治县的小山头,一个绿头绳,红棉袄,扶着门框站在门口的农村大姑娘,笑得矜持而妩媚。身旁的奶油黄的大南瓜和风干的红辣椒使这一幕变得如同油画一般美,给城市的少年们最甜美的一击。几年后,有个叫海岩的作家写了本叫《玉观音》的,男主角把章子怡作为chù_nǚ的代表,这狠狠抓住了读者们的心理诉求,chù_nǚ就该像章子怡。不过,江浩然依稀还记得,书里有这么一句:“要找chù_nǚ啊,你做梦吧,去幼儿园找还差不多”。
看完了电影,蔡鹏飞迅速地奔向了网吧。他家没网上,这可真要命。
“你去吧。”江浩然伸手拦了辆的。
“你呢?又去找徐璐啊?”
“不找,没意思。”
徐璐的妈妈是模特,她在高一刚进校时引起过一阵不小的轰动,杏眼,鹅蛋脸,包括江浩然在内,不论男神还是屌丝,徐璐的外形条件几乎有杀错没放过。可是,感觉这东西很奇怪,江浩然对她仅仅只是欣赏,还谈不上动心。很多人在这个年纪会屈从于大众的选择,内心的真实往往被忽略,而江浩然的头脑则始终清醒,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绯闻越热烈,他就越觉得没意思。蔡鹏飞说他在摆架子,连他自己也不理解,他最快乐的时候是在球场上,快乐太简单了:进攻,进攻,再进攻。
和蔡鹏飞分手后,江浩然去了很久没去过的那家初中门口的小吃摊儿,小吃摊儿的老板还认识他,对他的印象非常好。这孩子话多,喜欢交朋友,口头禅就是:大家都是朋友嘛。在他身上,仿佛隐藏着一种十分接地气的江湖人士的潇洒,和理想靠近的同时又不拘于小节,十六岁,已经展现出了父辈遗传的大将之风。但他未必没有难伺候的一面,比如,他拒绝吃生姜,哪怕是姜末,这位大少一吃就发火,还有香菜,也是他这辈子的死敌。他还挺讲究,尤其对球鞋,他如数家珍,一出手就是限量版,柜子里收藏了几十双。他的下巴总是干干净净的,见不到多余的绒毛。还有呢?他喜欢劫富济贫,富的是他自己,贫的是别人。当我是朋友就别和我客气,这是他的口头禅之二。
“你好久没来了,今天一个人?”老板给他煮了碗饺子,问他放不放汤,他笑了笑,老样子。
“怎么了?好像有点心事呢?”和学生打交道,老板想,其实很简单。你把他们当成大人儿,他们自然喜欢你。
“嗯。烦着呢。”江浩然懒得提家里头那点破事儿,他熟门熟路地打开电风扇,对着脸,露出小狼狗似的舒坦的表情。
“对了老板,你那个亲戚的小孩,他成我同学了。”
“哪个亲戚啊?”老板一边下饺子,一边回忆着:“哦哦,他啊……你是说纯儿吗?他还好吧?”
“你亲戚,你不知道啊?”江浩然转过头,灶台边,那个小矮子的身影已经不在了,连蔡鹏飞也忘了,付纯曾经穿一条长到拖地的牛仔裤,是臭名远播的四中的学生。除了江浩然,一帮纨绔子弟谁也不记得付纯,对一些身边的人和事,大部分人选择性地忽略。可江浩然记得,条件反射一旦形成就无法轻易被更改,他一想起付纯,脑海中就蹦出了穷,可怜,好看三个词。参加数学联赛的那一天,付纯的准考证号就在他后边,考试时,他故意把手往后伸,多少有点儿在付纯面前显摆存在感的意思。
“呵呵,纯儿其实不是我亲戚,他在我这儿打工,我对外必须这么说,没办法。”
“我早猜到了。”江浩然点点头,分开了一次性筷子,饺子是虚胖,咬一口,肉明显少了,他瞪着老板,了然地问道:“肉价是不是涨了?”
“四块钱一斤。什么不涨啊,都涨。”
“你也难。”江浩然又补充了一句,很少年老成的语气:“干什么都难。真的。”
回到家,老妈问江浩然电影好不好看,江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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