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哭得身体都开始打颤,秦惜却只想摇头。
他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可是,这又是何必呢?他自己都不在意了,她又何须一直放不开?
就是因为知道会如此,他这么多年来才故意不再与她亲近。他实在不愿意看到如此会让人心变得软弱的画面,这只会不停的提醒他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只会让他觉得活着本身就是一种痛苦。
向云扬和莫子卿坐在去往云州的马车上,经过那日知府衙差的一番抓捕言论,现在大概整个青州城都知道了子卿的身份,青州自是不能再待了。
今日天一亮,陈廷便来带他们离开,说是奉了秦惜的命令,要将他们尽快送到云州。
对于秦惜如此的安排,向云扬打心里觉得感激。如今他和子卿在青州都呆不下去,而放眼全国,大概只有全心忠于莫家的云州军,是他们最好的去处。而秦惜能想到这一点,可见他的确是真心在为他们着想了。
想到此,他忽然又想到秦惜那日对他说的话,他说,“我想要你的心,可以吗?”
他居然问自己可以吗?
他秦惜何曾对人如此低声下气过?
他到底在想什么?
既然说了想要他的心,为何又转眼便将他与莫子卿一起送去云州?
莫子卿靠在马车边上静静的望着向云扬,此刻,他身上的寒蛊已解,虽连日的折磨让他依旧有些憔悴,但经过一夜的修养,精神已是好了许多。只是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自他醒来后,向云扬似乎变得很不一样,很多时候,他总是一个人怔怔出神,时而迷惑,时而惆怅,时而愤慨,却总是思绪游离,仿佛完全不在状况之内。
心里蓦然涌上一股不安的情绪,他立时掩唇低咳起来。
向云扬回神,看他这样,立刻靠过来为他顺背,口中担忧道,“怎么又咳上了?要紧么?哪里不舒服?”如今正在官道上,前不着村后不挨店,莫子卿若是有什么不好,那可就麻烦了。
莫子卿微微摇头,按着胸口溢出一抹浅笑,“胸口有些难受,许是体内的寒气尚未褪尽,不严重,无妨的。”看向云扬顿时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他停顿了一下,忽然低声道,“这次,真的要谢谢秦惜,若不是他,我或许已经......”
向云扬蓦然打断他,“不要乱说话,你这不是好好的吗?”面色微沉,他忽然蹙起眉心,眼底闪过一抹异色,道,“谢他做什么?你身上的蛊本就是他下的,也是他叫人抓的我们,他如今做的一切都只是与他之前做的事抵消而已,哪里需要感谢?”
莫子卿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低弱道,“可他毕竟还是救了我们,他其实可以不这么做的。”
向云扬忽然提高声音,“那也是他的事,与你我有什么关系?”不知为何,他直觉的抗拒任何人说秦惜的好话,尤其是眼前的莫子卿。
莫子卿仿佛被他吓住了,半天都没有反应,只是怔怔的望着他。向云扬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窘迫道,“对......对不起,我不是冲你,我只是......只是不想听你替他说话......他那么伤害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你无需对他感激......”
莫子卿缓缓摇头,“我们只是各自立场不同。”
向云扬不耐的摆手,“算了,别再说他了,你身子还没恢复,还是再休息一会吧。”说完,他直接去了对面,将半边马车的位置空出来留给莫子卿,又从座位底下的包袱中翻出一条毯子递给他。
莫子卿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眼中锋芒一闪,却最终只是默默接了他递来的毯子,乖乖躺下休息。
沙场秋点兵。云州军中校场之上,千万将士气势如虹,浩大的一片冲杀声震耳欲聋,飞扬的黄土之中,一个个□硬朗的士兵,横眉竖目,奋力操练,连向云扬这个初来乍到的外人,都不免被这样的场景震撼,浑身的热血,也似顿时沸腾了起来,躁动难耐。
莫子卿安静的站在校场正前方高台中央的戚涵宇身边,目光就也是难掩激动,尤其听到底下将士齐声呼喝,“莫军声威震云天,云州众将誓为延。一朝蒙冤天下怒,欺王欺君难欺天。”
双手不自觉在身侧握拳,莫子卿浑身僵立,双目逐渐泛红。多少时日,莫府蒙冤受屈,母妃含恨自尽,自己隐藏身份流离受苦,他不敢辩白,不敢声张,甚至不敢露出一丝一毫的哀怨和愤懑。
如今,面对千万与他同仇敌忾,愤然疾呼的将士,他再难抑制心头的情绪,所有的不甘和愤恨统统涌现上来。
向云扬忽然从边上握住了他的手,他红着眼看过去,只见那人一脸温润,浅淡笑容,满眼温柔的安慰,似无边的浩海,几欲让他沉溺。
莫子卿怔愣半晌,终于回神,心潮开始冷却,浅浅回以一个感激的微笑,他反握住向云扬的手,只觉心头一片清明。
戚涵宇站在他身边,恭敬的望着他,“殿下感觉如何?”
莫子卿看着下方,目光流转,深沉庄重,与他平日里温柔随和的样子仿佛判若两人。
“你们平日,便是如此操练的?”沉默许久,他沉声问道。
戚涵宇恭敬抱拳,“正是。”
莫子卿又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会,然后走到正中央,看着台下成千上万的官兵,定定的看了一会,才朗声郑重道,“我慕容谦,谨代表我外公莫尚,还有我莫府上下包括我母妃在内一共三百八十七口,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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