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念君和钻地蛇说了会儿话,就重新回到了居住的驿馆,她的心里因为这番谈话而有点沉重。
鄜州是这样的状况,那其余几个州镇呢?
如今战事迫在眉睫,阵前练兵已经来不及了,到底还有什么办法能够在短期之内提高军队的战斗力和军心呢?
傅念君固然有一些想法,但是眼下也没有人可以说,她想等见到周毓白后再细细与他商议。
总之明天她就启程去渭州,免得夜长梦多。
只是老天爷却不会给她这个机会,鄜州城在当天晚上竟然遭到了西夏人的攻击。
城里可以说是毫无防备,明明白天还歌舞升平,谁能想到晚上就会遇到敌人的攻城。
鄜州城内竟是废弛到这般田地,兵临城下才得知消息。
“他们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有多少人来的?”
“他们打算攻城吗?”
每个人都想知道答案。
郭达和何丹第一时间护住了傅念君,齐循也领了人马过来。
齐昭若虽称不上身经百战,但是也与西夏人交手数次了,他现在一定被请去了府衙商量对策。
在这个当口,他不忘记吩咐齐循护送她离开。
“西城门开了,夫人快些随我们出去吧!”
齐循如今称呼傅念君为夫人。
傅念君却是听着窗外慌乱的人声,镇定道:“齐副将,我问你,开了西城门,走官道,到最近的一个城镇大概多少路程?”
“两个时辰可到。”
“好,两个时辰中,如果路上遇到百姓要跟从你怎么办?又或者路上遇到西夏人的散兵怎么办?若是附近的城镇也被西夏人侵扰,请问你敢肯定他们一定会开城门吗?”
齐循语塞。
傅念君肃容,继续道:“齐昭若和你手下领了多少兵进城我是看在眼里的,这些兵士都是你们手下的精锐,现在却要护送我一个妇人,那鄜州城呢?今天白天我看到了城中驻军练兵,齐副将,你觉得凭他们开城门迎敌胜算能有几何?我若带走了你们手下的精锐,哪怕是一个人,我都无法向鄜州城中的百姓交代!”
齐循心中微有动容。
这个女人的胆色和见识非是寻常女子可比。
齐昭若虽未明言,但是他也多少能猜到,她就是齐昭若心上所系之人,更是傅相的嫡长女,淮王殿下的王妃。
傅念君站起身,对齐循道:“现在,请齐副将带我去官衙,我与你们共同商议守城之策。”
……
齐昭若见到那个浑身包得毛茸茸的女人出现的时候,心下并不震惊,但是脸上依然露出不快。
他迎上去,语气有点严厉:“你来这里干什么……”
眼神却是狠狠地落向了旁边的齐循。
齐循被他盯得低下头来。
和齐昭若一起的还有几位将官,鄜州知州、防御使、兵马钤辖等人。
众人见傅念君的气度,再看她与齐昭若说话,立刻就对傅念君的身份有了自己的猜测。
大概是齐统领的夫人了……
柳知州是第一个表达不满的,“怎可让妇人进来,快些请出去安顿才是。”
这知州是个文人,傅念君一眼便能将他和钻地蛇嘴里那个笃信烧香拜佛的人给联系起来。
傅念君不理会他,只道:“我有几句话要与诸位商议。”
几人面上都是不敢苟同的神色,齐昭若却是一言不,将齐循腰间的刀抽出来一下拍到了桌上。
并且阴恻恻地问了一句:“大人们听不听?”
柳知州等人立刻变了脸色不敢说话。
只有那位张钤辖冷哼了一声,依旧表现地桀骜。
傅念君无暇与他们争意气长短,只说自己的话:“西夏人刚刚攻下延州,必然损失不小,理应没这么快整顿军力攻取别城,何况鄜州离渭州只有一日的路程,鄜州只要守住一日,便可等来援军,到时合围包抄,他们就会居于劣势,试问西夏人还为什么要冒险来攻城?”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因为她是个妇人,几个人便不想承认她说的对。
只有齐昭若一个人在仔细听。
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女人有经国之才,带兵打仗她或许不在行,但是分析局势她远在自己和这些之上。
何况鄜州城里不管官民,多数都是对西夏人闻风丧胆,哪里还能冷静地剖析对方的动机。
“所以我猜测,他们很可能只是佯攻,为了争取这一夜的时间。”
“一夜的时间?他们能做什么?”
问这话的是刚才最桀骜的张钤辖,他已经换上了一副认真的神色。
傅念君脸色微沉,“或许是因为,他们在延州得到的东西,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少。”
她一直都知道,延州是个这么重要的战略位置,有周毓白在此坐镇,还让西夏人轻易取了,可能是他们定下的计谋,那么延州很可能已经将大部分物资搬离,留给西夏人一个空架子。
今天冬天来得格外早,地处西北的西夏人比往年更缺衣少食,所以才会定下快攻计划,已经又过了这么长的时日,或许这城下的一队人不过是哪个将军手下自主行动的军队,看上了鄜州来打牙祭的。
当然这只是傅念君一个人的猜测,在军事上,她并不敢托大。
齐昭若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传令下去,“快让人锁城门,不许放百姓出去!”
柳知州忙要阻止:“这不可啊!鄜州城里百姓胆小,一听到战事就容易乱,不让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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