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清澈回眸一笑:“不知小蛮姑娘这字要测何事?”
见小蛮羞窘得说不出话来,一旁禾儿淡淡笑道:“大哥就测一测小蛮的心事吧!”
涂清澈思忖一番,娓娓而道:“‘蠻’,‘虫’上有‘丝言’,‘瞒’音。‘丝绞如丝绊,于事主流连’言被缠在丝之间,小蛮姑娘心里似乎是有说不出口的话。话说不出口的原因,便是与左右丝字相连的这一个‘虫’字。下半截这一个‘虫’字,字形小巧谨慎而形似‘自’,有自惭形秽之意。丝言为无心之‘戀’,小蛮姑娘定是在思慕着一位公子,但又碍于身份悬殊无法说出口,将自己的心意隐瞒起来,只可惜小蛮姑娘有意,但恐那位公子却无心。”
禾儿皱着眉低声问道:“大哥可知晓小蛮姑娘思慕的那人是谁?”
涂清澈听得此问,暗将几人神色稍一揣摩,虽不甚清明,但也隐约嗅出了些不妥,当下懊悔不已地摇了摇头。
自己千方百计小心翼翼藏起来的心思,被心上之人看透,又当着众人点透并当场回拒。世上之事,再没有比这更能伤少女的心了。
立在一旁的小蛮早已泪眼婆娑。齐薇儿万没想到涂清澈能猜得这么细致,一时哑了声。“你们几个玩够没有?”决明子将那骰子收在手里,向小蛮温声笑道:“再去拿副新骰子来!”小蛮巴不得这一声,如临大赦般逃了下去。
夜尚未黑透,拐角处尚能隐约能见小蛮举袖揩泪的模样。
决明子将那骰子扔给弥子玉,似笑非笑地向众人道:“这等拙劣的机关,骗得了不谙世事的子玉,可骗不了在座的各位,怎么……倒都有兴致与它做起戏来了?”众人心思各异,独弥子玉急得满面彤红:“莫非……这……我并非……薇儿姐,你也会掷这骰子?”
齐薇儿含混应了一句,不自觉地凝神注目着旁侧的决明子,以往记忆如走马观花般在脑中浮现,威仪的,温柔的,fēng_liú的,无赖的,凶狠的,邪淫的,他脸上的面具太多真真假假看不分明,似鬼魅般让人无法捉摸。多年前的那一个秋末,若不是这个人突然收兵,恐怕双仪城共整个天下都会被他攻下。那些年连年旱涝,举国上下颗粒无收,他手持各大粮仓,朝野上下一呼百应,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促成那段乾坤互转。但是,没有人知道他为何突然收手,就像没有人知道,现如今的他到底又为何会帮着皇帝攻打双仪城一样。沾了那道金光的事都会变成绝密,没有人能知道,更没有人敢知道。
自从双仪城被决明子抢去了囤积多年的粮物,就渐渐隐没无影无踪。但它似乎无处不在,像一洞魔窟般隐在黑暗之中,肆意地吸敛天下银财。攻下双仪城的念头,皇帝自登基以来就从未放下过,只是这恶魔城中既混有江湖正邪两道,又混有朝中忠逆大臣,委实不好下手。明年冬腊便满三年之期,腥风血雨在所难免,不知届时此人又将如何抉择。他到底是站在哪一边?
齐薇儿在一连串的声响中回过神来,看着席间一张张稚气的面孔笑道:“当为涂公子之相术,共浮一大白。”
☆、你的话我记住了
“和尚!何尚!!”慕容晴追着一道袍影转过拐角却跟丢了,她四处张望,望见前方水榭之上,有许些好看的人儿在那喝酒吃蟹。明月水光相映,清风徐徐舞袂,几人或坐或倚或笑或忧甚是有趣。更有一个半醉的白发少年衣衫散乱仰在美人靠上,笑嘻嘻望着天上明月。见无人拦阻,慕容晴快步跑上前去,欢喜地冲那白首问:“你是不是慕容霜?”
那人不理不答,倒是身旁那个高个柔声道:“这位姑娘何出此问?”
慕容晴看见桌上有蒸蟹,便抓起一只坐在一边拨着吃起来,眼珠滴溜溜往众人身上转着,一会儿向齐薇儿道:“啊,乾家姐姐,我们那席怎么还没有上蒸蟹啊?”一会儿又对端木闻玖道:“我爹说的,慕容家有一个‘白毛儿’,就叫慕容霜。”
决明子见慕容霜不悦,一把捏住了她肉嘟嘟的脸,哈哈笑道:“肥猫儿,你爹是哪个?”
慕容晴伸手要打,却被他躲开,鼓着脸儿淘气道:“我不叫肥猫,我叫慕容晴。我爹是慕容琪,我爷爷是慕容谚,我爷爷的爹跟慕容霜的爹是一个爹。”
几人被她逗得哈哈大笑,慕容晴也跟着笑起来,她笑了一会儿又向慕容霜道:“你真的是慕容霜啊,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这一问还真把座中几人给难住了。几人正理着关系谱,却听见一角涂清澈清脆一声:“叔公。”
慕容晴循声望去,但见榭中一隅的木椅之上乳灰色猞猁裘中裹着一个清瘦的人儿,苍白的面容之上眼眸澄澈如水。
慕容晴看了一会涂清澈,将那蟹子丢在一边,突然不再说话,晃着双腿忽闪着眼,就要滚起泪来。涂清澈见自己没由来又惹哭了一个姑娘,憋屈得直抿着嘴转头望天。
禾儿绕到慕容晴身边,慢声问道:“这位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慕容晴抹了一把泪,指着涂清澈道:“我一看见他就觉得心里悲伤得很,不知怎地就直想哭。”
众人神情各异,各自琢磨着这个荒唐的理由。慕容霜脸色渐渐冰冷,劈头盖脸一顿怒叱:“闹够了就滚回去!滚!”
端木闻玖握了握慕容霜的手,笑谓慕容晴:“晚霜醉了,没甚要紧话儿,明日再叙也是一样。”
弥子玉被慕容霜那凌厉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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