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行。小寒你要做人生规划呀,你还年轻,前程光辉着呢!你得从现在起,就树立远大的目标!”
我的目标本来挺远大的,远大得能吓死你们!江寒郁闷地想,可惜,被我自己给搞砸了。
在家呆了一个月,江寒终于呆得不耐烦了。他觉得浑身关节都锈住了,尤其是耳朵,简直要被妈妈给唠叨聋了。
在外面被霍定恺欺负,回来又被妈妈欺负,人人都拿他当砧板上的一块肉。他江小寒真是身心俱残、惨绝人寰!
操!
江寒决定外出,他和妈妈说的理由是,他得去找同学商量一下开学的事,他是班上的委员。
但他不是去找同学。
江寒其实没什么明确的目标,他只是觉得闷。他觉得生命力在逐渐萎缩,他陷入了一个满是灰尘的坑洞里,到处都是软塌塌、灰扑扑的,手抓不牢脚踩不住,爬都爬不出来。
他快要得抑郁症了。
这样下去不行,他得想办法让自己活起来。
他明白,霍定恺在他心里挖了个洞,很深的洞,深不见底。这个洞一日不被填满,他就一日不得安宁。
既然他无法和霍定恺在一起,那最好他再找一个相爱的人,让自己沉溺进去,享受一下爱情的滋润,反正他和霍定恺在一起也没多久,就算再爱他,忍一忍,时间也能洗去一切。然后这样一来,他在霍定恺那儿受到的伤害就能被抚平,继而能重新拾起过去的生活。
江寒回到市区,白天,他在外头晃悠了一整天,脑子里像长满了乱蓬蓬的野草,什么头绪都没有。
到了夜晚,他本能地步入一家以前常去的酒吧,望着眼前的灯红酒绿、人影瞳瞳,他对自己说,ok!找回从前的生活,就从这儿起步吧!
江寒信步进去,到吧台点了杯软饮。时间还早,四周的喧嚣还处于萌动的状态,江寒开始细细观察起环境来。
今天是周末,人不少,按理说挑选的基数比平时要大,但是江寒看来看去,兴致竟有些索然。
前面吧台头上的那个,个头挺不错,可是翻过脸来一瞧,痘痘都叠成山了,恶心。
对面酒廊下的那个脸倒是不错,但是一口牙齿东倒西歪……嗯,这位需要的不是男朋友,而是牙科医生。
左边靠着椅子的那个看着还行,但是开口一说话就在椅子上乱扭,坐没坐相,这是爹妈没教好。像霍定恺那样,随便坐着腰也是笔直的,那才是教养良好的例子。
右边那个穿紫色衬衣的,脸也好,身材也好,倒是有点儿叫人动心,可他为什么要把头发染成银白色?江寒讨厌染发,他喜欢自然黑色短发,像霍定恺那样的就很好,偏偏这儿的人都愿意染头发,红的绿的蓝的……这他妈一个个都是从《西游记》剧组里出来的么?要是让霍定恺瞧见,肯定会封这位为“银角大仙”。
霍定恺……
这就是他当下的难题:几乎无论做什么,江寒都会想到霍定恺,他控制不住的就去想,如果霍定恺在这儿,他会怎么想,怎么做,如果霍定恺在这儿……
但霍定恺事实上不在这儿。
他甚至一点都不爱他。
一想到这个无可动摇的冷酷事实,江寒就伤心欲绝,简直想放声大哭一场。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起,改为一日一更,时间为晚六点。
第15章 第 15 章
原本,这种热闹俗气的地方是江寒最喜欢的,不管心里装着多少烦恼,他总能在这种地方找到乐子。
但是现在,他办不到了。
“嗨,一个人?”有声音自江寒背后传来,他转过身。
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端着一杯薄荷酒。
江寒看了看他,不由失笑:瞧这一身混搭的杂牌货!
好吧,他不能要求人人都像霍定恺那么有钱。
想及此,江寒耐着性子点点头:“嗯,朋友没来。”
“聊聊?”青年凑近他,眼神暧昧。
江寒笑起来:“聊什么?”
“你喜欢聊什么?”青年的脸上,浮上一层笑意,让人联想到廉价的西餐馆子里,浮在忌廉汤上的那层腻呼呼的奶油。
说真的,这人长得不难看,江寒想,没有染发、牙齿周正,五官不歪不斜,身上没有奇怪的味道……
霍定恺有时候,会用梵克雅宝的某种古龙水。那味道令人联想到维也纳的夏夜,暴雨前辽远的青黑森林,莫扎特在萨尔斯堡用指尖接住一滴透明雨水,黑夜里,沉重的古钢琴开始吟唱……
打住!江寒忽然想,去他娘的萨尔斯堡!去他奶奶的莫扎特!他居然还在想霍定恺……人家根本就不爱他!
所以他也不应该再爱他,他要忘了他!
想到这儿,江寒放下酒杯,嘴唇一弯,微微在一双黑目里浮出点点笑意:“聊什么都可以。”
他就擅长这个:勾男人。江寒知道怎么让人喜欢他,他知道怎么挑逗别人,让别人的心因为他的一颦一笑,跳得像个小兔子。在这种事情上,把门开到什么程度是个技巧问题,既不能叫人觉得希望太小,也不能一下子让对方吃饱。
果然,对方很快上钩,开始吹嘘自己在电影学院里有朋友,娱乐圈里认识多少熟人……
江寒在心里叹了口气:俗物。
没错,他也是个俗物,可这人比他还俗,而且乏味得像木渣,无趣得能把孙悟空给说睡着。
实在听不下去了,江寒打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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