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平山几乎没有犹豫的开口回绝道,又耐着心思跟小丫头解释了起来,“小哥哥现在病着,你夜里又闹人,小哥哥休息不好,病就好不快。”
柳平山有自己的考量:医馆里并没有多余的房间,也没可供使唤的丫鬟婆子,他打算抱着小丫头跟自己睡,毕竟阳儿大了,表兄妹再睡在一起显然不合适,唯一空置的房间留给了这个得了失筋症的孩子,下晌他给这孩子擦洗的时候,果然发现了他胸口那处的烈焰麒尾的图案,已确认是那个家族的子弟,自然不敢薄待。但把小丫头放在这屋里,他不太放心。
“无妨”正当凌茴决心要闹上一闹时,炕上躺着的少年突然发了声,凌茴听罢,脸上乍然一喜,忙殷切抬头看向外祖父。
“炕很大,我去另一边打滚就行了。”似乎她也知道自己的睡相有些威武霸气,凌茴抓着柳平山花白的胡子解释道,“这本来就是璎璎的屋子。”
“好好好,璎璎的,璎璎的。”柳平山将凌茴重新放在炕上,抱走了蜜饯罐子,他轰然想起今晚还不能歇息,得连夜赶往凌家安排安排。
凌茴得逞一笑,扭着胖身子一气呵成的钻进了哥哥的被窝。
“你给我暖被窝,我给你唱小曲儿吧。”
“过来,靠近些,我给你唱小曲儿。”朱辞镜闷笑一声说道。
☆、第四章
医馆没有女眷,凌茴又是个小磨人精,初到医馆还觉得新鲜,没过几天就觉得无聊了。外祖父和表哥一直在药房里给哥哥治病,她一天也见不了几面,医馆的伙计各有各的忙,也没谁总有空和她玩耍。
凌茴一面担心哥哥的病,一面总嫌弃日子太无趣。
这日,县城大集,朱辞镜身上的病势也去的七七八八的了,柳平山见他这小外孙女儿这几日甚是乖巧,心下喜欢的不得了,也自知这几日怕是把她闷的不行,遂取了些碎银子交给店里的一个小伙计,命他领着凌茴和朱辞镜去集市上逛逛。
可把凌茴欢喜坏了,一路撒欢儿跑跑跳跳,她人儿又小,朱辞镜怕她走丢了,便紧紧的牵着她的手。
突然一个物事从天而降,周围的人瞬时蚁散开来,要不是朱辞镜机敏,抱着她飞快的躲开,那东西正得砸的她开了瓢,朱辞镜盯着这个油勺子,怒气飞涨。
“我说你这小娘子,不好好在家绣花,跑这儿来干嘛?缺男人啦?”一道猥琐至极的沙哑男音破开人群,传到凌茴这边。
凌茴回过神来也后怕的不行,随着朱辞镜的目光看到油勺便是一愣--蔺家姑姑?!
这话就说来长了,蔺家姑姑闺名单字霜,她娘家在哪儿,不得而知。凌茴只知道,她是祖母外家那边的远房亲戚,嫁的人家姓蔺,是个军户,多年前丈夫从军走了,再也没回来过。又赶上家乡闹饥荒,遂投奔了她外曾祖母来,她外曾祖母只得她祖母一个女儿,再没其他子嗣,怕安排不妥委屈了她,遂又命她前来投奔凌家,凌家在家宅一侧给她安排了一套院子,蔺霜便做起卖香油的营生来。
耳边的骂声不绝于耳,凌茴越听越来火,原来城里已经有了一家香油坊,榨出来的香油味道淡薄还掺杂其他东西来糊弄人,卖的价钱倒不便宜。买油的人又不是傻子,宁可忍几天,在大集上买,也不去买香油坊的香油。
长此以往,香油坊生意惨淡,那开香油坊的是个姓王的粗人,不仅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反而怪别人抢生意,这集市上从十里八村赶来卖香油的不止蔺家娘子一人,不过是瞧她是个女人,好欺负罢了。
“啪啪啪”三声鞭响绝地而起,这来闹事的王掌柜被抽的不轻,哎呦哎呦的挣扎起来要报官。
随即,凌茴被一双大手捞在怀里,旋即头顶传来一道清冷的男声:“这一鞭,抽你吓到我的小不点儿。第二鞭,抽你缺斤短两,糊弄乡里。第三鞭,抽你专挑软柿子捏。我这三鞭,抽你抽的在理。要报官尽早去,晚了,县太爷可就下值了。”
姓王的掌柜哼哼唧唧站起来,觉得大庭广众之下失了面子,还要继续闹下去。被一旁的伙计拦下来,指着后面的马车道:“北水凌家的人,惹不起。”
却说,凌茴趴在男子怀里,沉默不语,思绪万千。她爹爹啊,前世之事,欲恨却始终恨不起,最后娘亲含恨而终,凌家支离破碎,究其原因,七八分都在爹爹身上。
“怎么了?莫不是吓傻了?爹爹已替你教训了那人,不怕不怕。”凌鉴将女儿在怀里紧了紧,顺势拍了拍。
“多谢五哥解围。”见看热闹的人群尽数散去,蔺霜收拾妥摊子,前来道谢。
“罢了,罢了,举手之劳,这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收拾收拾回去吧。”凌鉴摆摆手,这才发现站在一旁的男童。
两相打量都暗暗称奇,朱辞镜前世是见过凌父的,不过凌父那时已病瘫在床,瘦骨如柴,奄奄一息却又始终提着一口气不肯咽。哪里有现在这般韵致气派,渤海凌氏的男丁相貌奇俊,在大尚都是挂了名号的,如此一见,传言果然非虚,璎璎的好样貌便是随了其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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