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疲惫不堪的腐朽,却又重重落在她心头,久不能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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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泪。
萧怀瑾心神一顿,眼前忽然一片热潮。他端起酒碗,仰头一饮而尽,将那片热意逼回了眼眶内。
他想,总有一天,他定要喝到这真正的酒。
这样才真正不辜负已逝的人。
屋子内一片安静,谢令鸢也将酒碗凑到嘴边,慢慢抿了几口。她其实极讨厌喝酒,以前只是无可奈何必须陪酒,今夜却心甘情愿。
那酒的辛辣直刺入喉,她听到萧怀瑾的声音迟疑而柔软:“……他呢?”
他?是指谁?
谢令鸢向他睇去疑问的眼神,萧怀瑾犹豫了片刻,摇摇头:“算了,没什么。”
萧怀瑾方才想到英雄泪,又想到了白婉仪。他不知道如何面对她,索性将满腹心思都放在打仗上了。局势已经这样危困,也诚然分不出多余的心神。虽然难受得紧,却还是不得不坚强。
继而由她的死,想到了二皇兄萧怀琸。便忍不住出声问起他。
如果那人真的是二皇兄,那么他在城战时没有与自己相认,一来是情势危急,二来也有保护自己的心情吧。所以想要不动声色离开,也是他会做出的事。
现在还不是相认的时候,萧怀瑾也一点不想在这狼狈时候,流着眼泪鼻涕喊哥哥。他不希望过去这么多年了,在二皇兄面前还是个哭得两百斤的孩子。
所以,他要成功,他要胜利,在稳定并州的局势后,带着荣耀和成就去见那人——曾记否?当年在寒冬彻雪中等待你的孩子,当年在梦里听你嘱托的孩子,终于以自己的担当,守护住了山河。
你记得他吗?你记得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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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两日便是腊月初一,天际月亮又渐圆。
这一夜里,朔方城外寂寂,只有草原孤狼对月长啸,寒霜千里。
城内的军伍列阵,一丛丛汇集到瓮城西门处。这里城门地势偏高,整体处于易守难攻的状态,也是当时建城时考虑到这块山坡,挖了壕堑,特意作为西城门。
萧怀瑾带的一万八千大军,从西城门出,是最不容易遭遇伏击,也是遇到意外状况时最易快速反击的地段。
星幕高悬,他的思绪前所未有的明晰。他骑在马上,在城门口盯着行军,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他们的速度很慢,他看得清他们脸上的每一丝表情,慷慨的,凛然的,激切的,畏惧的,伤感的……他看得清他们的动作,看得清他们皮甲上修补过的刀痕。
火把上火焰的跳动也很慢,城外狼群的嚎叫也很慢,一切似乎都放慢了。
直到很久的后来,他回忆起这一夜,才想明白,那大概不是他们速度慢,而是,他的思绪太快了,以至于眼中看出去的一切都被拉长。
一万八千大军很难在城内安置,如今一走而空,朔方就像一座空城,在他们身后缓缓阖上了内城城门、瓮城城门。一道一道,伴随着落锁的声音,像是有力铿锵的送别。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后半段情节很快就要进入妃子爽了。你们牵挂的世子弟弟也会出现~
☆、第133章
乌云被长风吹散, 撕成碎絮似的流浪,孤月高悬天际, 再次照亮千里长空。
大地也映射出一片光华,在夜中无比清晰地勾勒出城楼、军列的轮廓。
站在远处枝桠光秃的树上, 遥遥便可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一万八千士兵列阵,听不见他们的宣誓, 却听得见他们的慷慨激昂。
着白衣的是两个计都使,着朱衣醒目的是罗睺使, 只是站着眺望。树上还坐了一个人,倘若不出声, 几乎很容易忽略他了——身着雪色毛氅,内里是天青色罩衫, 整个人几乎隐在皑皑白雪中。
罗睺使观望了片刻, 不免忧心忡忡:“这样战事实在生死难论,沙场上刀枪无眼,陛下未免太过冒险。”
他是反对的,可他人微言轻,无法动摇主人或皇帝的打算, 也就只能站在树上发表九死一生论了。
郦清悟仍未置一词,只安静坐着,一只手撑在枝桠上托着下巴,似是不紧张的样子,枝干与积雪遮蔽了月光,一缕一缕的阴影下, 看不清他神色,但看一眼,却觉寂寥。
许久等不到他表态,那边城下似乎是在点兵了。一个计都使抬头望天,见乌云破碎成絮,透出夜幕中的星辰闪烁,他眼前一亮,提醒道:“天晴了,主人,可以看夜了。”
看夜就是三垣内的人都知道的观星,郦清悟从小在宫里养出来的天赋。久而久之,他们都明白,只要天气好,能看到星辰,辨识出北斗,继而找出二十八宿,那么主人一定能揣知大势。
计都使带了纸笔,然而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郦清悟没有如他们所习惯的那样算星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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