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参小儿,煮著煮著就自己跳到锅里去啦。」
承祖讲完,才发现心宝早已睡著了,便轻手轻脚放下他,走出园子外,见固远在外面来回的徘徊,便叹息说:「心宝说得不错,你果然是担心他。」
不等固远分辩,承祖指著他嘴角说:「先回去照了镜子去看看吧,心宝已睡了,他肉厚,这几下还不当什么。」
固远心思烦乱,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寒暄几句回到自己房内,这时天色已明,他的脸映在镜子里清清楚楚的,嘴边长出一个血红色的透明大泡来,红得仿佛都快滴出血来,像挂了一颗红玉髓的珠子在唇边。
固远狠心下去一拽,连著血把那泡拽破了,宁可留下疤痕,他也不愿意别人看见!
第三章
朱夫人的病拖了两个月,家里的姨太大也争了两个月,也有来讨好心宝的,心宝只做瞎了,见谁也不肯说话,他被打了那一顿,颇见成效,每天上课乖乖看书,下了课马上就跑到朱夫人那里,固远有好几次想和他说话,都找不到机会,又烦恼著不知该与他讲些什么。
府里连棺木都刷好桐油,朱夫人这边病著。心宝那边也病了,有小厮来跟固远请假,固远等了几日,於情於理都该去看他,便买了两只面的小猪藏在袖子里瞧他去,心宝歪在床上睡著,水润和咚儿也都靠在那迷糊著,水润睡得轻,小丫头一和固远在外面说话,她就听见了,见固远要走,站起来叫:「快请先生进来吧,少爷也想见得很。」边打发人去泡茶。
当朝的风气还算开放,平民女子露胳膊在市井的也多了,固远既见过她,也不避这个嫌,见她身量窈窕,穿著一件杏黄的旧裙子,面色红润眼含秋水,也只是低下头,默默喝茶。
水润便恭敬的在旁边站著说:「今天拦著先生,是有几句话想和先生讲,我们少爷还是个小孩子,须得别人管,老爷我们是不敢回的,大少爷奉命去赶一匹御用刺绣,夫人又病著;他为夫人劳心,这是他的孝顺,只是他胡乱想得多了,原就说些仙啊佛的,现在更是著了魔一样,每日晚上都要去那青石板上打坐两个时辰,说是吸取日月精华来为夫人延命,如今受了寒,又不肯叫医生,竟是我们没照顾好的事了。」
固远听了,才知道还有这等缘故,水润撩开珠帘子让他进到里间,拨开青纱帐子,他见心宝面色通红,眼皮浮肿,呼吸急促,不由减了对他的厌恶,轻拍著他的脸道:「心宝,心宝……』
心宝还以为是什么蚊虫,闭著眼睛伸手在烧成红苹果似的脸上搔了搔,又睡去了。固远靠著他,似靠著一个大火球,担心他出事,便吩咐著水润和咚儿说:「这就请医生吧,若他发怒,就推我身上,他可有按时吃饭?」
咚儿说因一直嚷喉咙疼,不肯吃,固远就吩咐她叫厨房炖些鱼汤来,一时大家都去忙了,只固远守在心宝旁边,突然心宝胸口起伏,闷著声哼:「痛。」说罢,一行眼泪滚了下来。
固远再叫他,却听不见他说话,就连气息也弱了,他心里著急,捏著心宝的嘴张开,见他口里红肿,喉咙眼肿得都发白了,吓了一大跳,将他扶起来抱在怀内拍著他的胸唤他名字。
心宝朦胧睁开眼睛,看见是他,开心的一笑,嘴唇张了张却说不出话。固远何曾见他这样,不由更紧的抱住他,心宝却挣扎著要推开他,固远初时只以为他生自己的气,後见他捂著嘴,别过身,咳的喘不上气,才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心中异常感动,强制搂著他不许他乱动,心宝虽然疼得厉害,还是笑了。
大夫匆匆来了,开了方子给心宝,红秀去领了药,水润架著五更灯熬著药,心宝闻著那药,突然又哭起来,张嘴叫娘,固远按住他手脚不许他动,药熬好了硬灌了给他,直看他舒畅的睡去了才起身,落了一身的汗,出门风一吹,险些也病了,在房间里绕著圈子走,又骂心宝。
心宝稍微好些,也不肯来上学,原本他还爱跟丫头们闹,给她们染指甲,讲究变色不脱色的,现每天只看医学和术学,他怕水润等人责怪,就躲到偏僻地方捧著研究,这天被固远碰个正著,要拉他回学堂,心宝也不挣扎,跟在他後面,突然指著前面大喊道:「看,一头野猪!」
固远一回头,心宝撒著腿就要跑,固远腿长,三步追上,忍无可忍,拉过来横在怀里,照著屁股就是一巴掌,心宝死命的蹬腿喊:「你是坏人!」
怕他叫开了,固远将他拖到一片花丛中,按在石板上道:「就是讨厌,你也要来念书!」
心宝眼泪汪汪,含糊著:「我不想见到先生。」
只觉得一窒,固远咬住牙怒道:「朱少爷,我什么地方开罪了你?」
「你会死……」心宝的眼泪含得滴出来,他还努力忍著。
固远早习惯他哭,只是气得脸色都白了,放开他说:「师徒一场,你不尊敬我,也犯不著诅咒我,罢了,我这就和大人请辞。」
瘪了下嘴巴,心宝要哭,被他恶狠狠看了一眼,顿时收住,一连串的喊:「不是……不要,我担心你会和娘一样病了,担心你们都会死,若是你死了,我一定会更伤心,我更伤心,我就永远不能修成正果了。」他把好了的嗓子又拉破了,哑著喊。
固远被他的宝气刹到了,半天才转过这个弯来,他含笑想著,然而越想越觉得不对了,突然照著心宝的头就是一拳。「朱心宝,你是不是说你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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