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多出半只血淋淋的手掌?霜梅姊,是不是仍会像过去一样心高气傲地昂首就走?
郑思霏心头纷乱不休,嘈杂难当,脑中一下子出现霜梅姊的眼泪,一下子是穆家大哥握住剑刃自残的瞬间,一下子却又是梦里降神推开自己时,那个犹豫悔恨的眸光。
她眼睁睁看见和平日不同的霜梅姊和穆家大哥、梦里却是真实得让她想掉泪的降神……哪个才是梦,哪个又是真的,这时都分不清楚了。
不曾尝过情滋味的少女心思,居然在这一刻先填满了人间诸苦。於是,郑思霏愣着沉思,竟没发现穆笙和严霜梅二人匿身的大树後,在她百思不解之间,已蓦然没了任何声息。
反而是离汜,似乎察觉了什麽,睁眼向窗外一看,见二人踪影消失,便轻描淡写地朝车夫喊:「走,上山。」
哒哒哒……马车再度轻快地奔了起来。车内三人被刚才的突发事件一闹,却是各怀心思,这短短一程之上,车里全然沉默,再无人开口。
空城花(14)
果如南宫沉所说,马车距离大殿还有百尺之遥,便被客客气气地挡了下来,只让郑思霏和离汜徒步行去,掌门严晚织就等在装饰奇巧的大殿里,一见两人被带到殿门外的石台阶下,即起身相迎。
「方才山下之事,让离大人见笑了!」严晚织文雅的面容上满是歉笑,直视离汜,第一句话开门见山毫不欺瞒,听得郑思霏连胃都拧痛起来。
醉华阴竟是已发现了霜梅姊和穆家大哥的事吗?那……他们将会如何处置这两人?
她忍不住扯扯离汜的衣角,一脸恳求地抬头看他,离汜朝她颔首一笑,果然佯装无知,回道:「山下?发生什麽事了吗?离汜多年苦读,弄坏了一双眼,眼力真是不佳,方才听到林子里传来打斗声,谁知再靠近却不见人影,许是听错了也说不定。」
严晚织美目一厉,心头不解;当她派人去把穆笙和严霜梅捉回来时,明明看见这书生的马车就在左近,车里不止离汜一个人,就算他本人真的目力不佳好了,车内其他人也绝不是瞎子,光看郑思霏这一脸青红交加、惶恐不安,便晓得连她都知道外头发生了什麽难看的事,离汜这人年纪轻轻,真能如此宽宏大量?
转念一想,严晚织笑脸盈人,回身吩咐:「听见姑爷目力有损,还不赶快上一盅杞子决明茶来?」
让座给离汜後,她牵了郑思霏的手,将她推向屏风後,亲切道:「小思霏,严婆婆想先见见你,你去吧,三姨晚些还有话要跟你说!」
严晚织见郑思霏走走迟迟,欲言又止,唇里嗫嚅着不敢问的,分明就是「霜梅姊」三个字,不禁嫣然一笑,在她耳边细声道:「放心,你那三姊夫看来有意放过此事,幸好这事只有寥寥数人知晓,并未传开;三姨自己怎舍得罚霜梅这个傻孩子?顶多凶一回,吓吓她罢了!」
「真的?」闻言,郑思霏喜形於色。
严晚织面露黠色:「三姨几时骗人?不过,穆笙这下就该倒楣了,你严婆婆跟穆家的男人结仇结了几十年,这下逮到机会,定不会轻饶他;鞭抽一顿再折断手脚腕骨,将他半死不活扔回老家,这还算轻了!」
「咦!这怎麽行……」
郑思霏惊呼声未休,严晚织已一派轻松地站直身子,将郑思霏轻推到屏风後的走道,狡狯一笑:「你待会就能见着严婆婆啦!若是舍不得看人受苦,你嘴放得甜些,求严婆婆去吧!严婆婆最喜欢貌美的孩子好声好气恳求她……你现在即使对三姨我再如何多费唇舌,那也是没用的。」
走道外早有侍女等着领郑思霏去见严留仙,她不由自主被带着走了,心里忐忑不安,脑海里净是萦绕着穆家大哥满掌鲜血却坚决的眼神,还有严霜梅挣扎软化的态度。
求?怎麽求?
这样的两个人,就算一个真的被严刑拷打个半死,另一个被牢牢看紧风光出嫁,可是,她相信穆笙的眼神还是会那麽执着,严霜梅的心还是那样举棋不定,往後能平安无事吗──
真的能吗?
***
犹自茫然,郑思霏只听得侍女一声呼唤:「郑姑娘,咱们到了。」
在她思绪繁杂间,已被领到了严留仙的房外。
此处光线极佳,郑思霏可以清楚看见眼前整面墙上彩绘着美丽的九天玄女飞升图,玄女长长曳在地上的丝缎尾端,砌了一扇石板门,门上巧妙安置了轻柔飘荡的纱帘,透如蝉翼,简直就像是画上玄女的衣角,真的遗落在凡间。
侍女替她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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