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已经意识到:除非她死,这场游戏才会结束。不然,他真的不会轻易放手,至少短期内是不会。
既然如此——
“四年前我死过一回,你才肯放了我。现在,如果我再死一回,无论结果,我只求你放手——”她看着他,极平静的突出这句话,然后一个小退步,拉开与他的距离,翻身跨过栏杆,直接跳了下去。
“砰!”
溅水的声音在昏暗江面上回荡得格外惊心。
他先是一愣,然后急怒,恨得几乎想掐死她,可是人已经奔了过去,什么也来不及想,就随之跳了下去。
她知道四年前的车祸是他的致命伤,她掐中了他的弱点,就等着这致命的一击。无论如何,他不可能看着她死,这样的打击再来一次,他恐怕会崩溃!
他知道雷允晴是不会游泳的。小时候他还在游泳池救过她一次,捞上来的时候脸都白了,一个劲往外吐水。从那以后她就惧水,连站在游泳池边都打颤,可今天,她居然毫不犹豫的跳下去了。
这不是游泳池,是黄浦江!
陆子鸣一口气沉到了水底,在浑浊的黄浦江水利寻找一个人是困难的,还好两人先后相差不到几秒就跳下去了,落水的地点也差不多,在他第三次浮上来换气候,终于看见了半漂浮在水里的雷允晴。
她的眼睛已经阖上了,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口水,他奋力游过去,双手叉在她的腋下,将她托出水面。她的长发散开来海藻一般贴着脸孔,脸上白白的一片冰凉,路灯霓虹撒在水面上,如同碎裂的银盘,波光掠过她的脸庞,她一动不动。
陆子鸣心中突然大骇,自己怀中的身体似乎已经没有生机了,她太冷,手脚都像僵硬了一样,他得很用力的才能掰动它们。
“雷允晴!雷允晴!”他拍打她的脸,上下牙床哆嗦着碰在一起,“你敢死试试!你敢死……你敢死我就……”
他咬牙切齿的威胁她,可是话到一半,又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居然没有任何可以威胁住她的把柄。她要是死了,他做再多事又有什么用呢?她死了,就什么也没了……
雷允晴浑身无力的靠在他怀里,意识漂漂浮浮的,闭着眼睛,任他继续吼去。
她是真的快被淹死了,但是也有点痛快的想:这个可恶的人,一定要多吓吓他,吓死他才好。
四月天,沪上已是温暖如春,可江水却冷得彻骨,陆子鸣拖着雷允晴一点点游到岸边,这时岸上早已聚集了一堆看热闹的人,只道是情侣吵架,有人七手八脚的帮着把两人拉上来,另有人问要不要打电话叫救护车,还有人提议要报警。
雷允晴眯着眼睛想,再装下去事情要闹大了。她还不想明日母亲在北京的报纸上看到她,“失恋女青年投江未遂”。
陆子鸣把她抱在臂弯里,头朝下,去控她胸腔里的水。他有这方面的经验,手法极专业,力气也大,雷允晴一口气没憋住,大声的咳嗽起来,也确实咳出了不少水。
再装下去就不像了,雷允晴“悠悠转醒”,眨了眨眼皮,说:“我没事。”
陆子鸣不信,紧张的上下打量她:“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
他抱着她飞奔到车上,雷允晴靠着副驾驶座,动作娴熟的扣上安全带。
陆子鸣方才是吓坏了,这一回缓过神来,他这么聪明的人,很快就看出端倪,着急开车的手一顿,睨着她问:“你故意的?”
雷允晴没作声。
她溺水时还不满十岁,现在她都快三十的人了,再怎么也不可能像当初那样惧水。不过她也确实一直没学会游泳,只是笃定了陆子鸣会马上跳下去救自己,所以才这样明目张胆,肆无忌惮。
她就是要刺激他,让他眼睁睁的受这一惊吓,他才可能放手。
当然,她是真的被呛了好几口水,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也着实是被他逼狠了。她平素里并不是个爱冒险的人,只是逼急了她也会拼个鱼死网破。
“万一我不救你呢?”他的态度平静,只是眼神湛冷,比方才的江水还要寒意逼人。
她好不容易咳完喉咙里的水,沙哑着嗓子说:“那就让我去死好了。反正被你逼成这样,我也没什么自由可言,倒不如让我去死。”
他大概真的生气了,握紧的拳头让她觉得时刻会挥起来,落到她身上。可是她等了很久,他也没有动弹,几颗水珠沾在他的眉毛上,顺着眉骨淌下来,划过他俊毅的侧脸。
其实他也比她好不大哪里去,全身上下都湿透了,衬衫贴着身体的曲线,西裤变成了深色,重重的绑在笔直的小腿上。他们两个刚进车厢没多久,车内铺的地毯就全淋湿了,真皮座椅上也沾着水珠。随着他的呼吸起伏,更多的水珠滑下来。
雷允晴忽然沉默了,也许自己这个玩笑真的开大了。
好半晌,陆子鸣转过身,从车内取出一支烟来,点燃,趁着袅袅的烟雾,他问:“你就不知道爱惜你自己?”不是责问的语气,倒有点悲凉的无奈。
雷允晴轻笑了一下:“我就是因为爱惜自己,才不得不这么做。”
陆子鸣含着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一动不动的看着她。表情茫然而失落,怔怔的。
雷允晴见他没什么反应,索性挣扎着爬起来,推开车门走下去。
他依然是呆在车里没动。
等他再抬起头时,那个苍白的却走得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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