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长大了,应该避忌些,你总是不听,现在只得他主动避忌了。若非如此,被姜姬大人误会了,他岂不是白费了心机?”
南离极少说人是非,惟独对季秀不留情面,怎么挖苦贬低怎么来。他也知道季秀在阿桑心目中的份量非同一般,故而就算是讽刺季秀,也一副好心好意为季秀考虑的样子。阿桑听了他的话,只会更加难过,他便趁机将阿桑拥在怀里,柔声劝慰。
不过南离这次却有些失算了。只听得阿桑小声说道:“你不知道,秀秀他……他根本不想跟随母亲。我要带他逃走,我要带他回家找父亲!”
南离见她目光坚定,心中不由得有些发急。阿桑懵懂,不知道时局,冲动起来可以不顾后果,南离却不可以。他一把将阿桑拉住,神情严肃地跟她分析利弊:“走不得!这里才是你的家。我知道你嫌姜姬大人过分严厉,荷露又明里暗里挤兑你。可是我当初在那间茅草屋时,又何尝自在过,每次去那里,都觉得如入龙潭虎穴,我却忍了那么久。难道你就不能为了我,忍耐忍耐?”
阿桑沉默不语。南离显然对姜姬推崇无比,甚至姜姬刻意磨砺他,他都只会对姜姬口中称谢。可是在阿桑的心目中,姜姬却是比父亲燕明君更加可怕的人物。在阿桑看来,她的父亲不过脾气暴躁,阴晴不定,喜欢动不动打人而已,但连续两日她和姜姬睡在一屋,姜姬教授她的那些东西,却让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自家母亲的冷血和残酷。
☆、茕茕白兔(三)
姜姬的屋中有一个箱子,里面摆放着大大小小许多稀奇古怪的器具。姜姬曾一一指给阿桑看,言说哪些器具配合哪些手法是能够让男子欲.火焚身、欲罢不能的,又有哪些器具配合哪些手法是能够让男子痛苦难耐、生不如死的。阿桑虽然学习得很认真,但是一旦想到这种酷刑有可能加在秀秀或者南离的身上,她就有想远远逃开的冲动。
“南离是个可塑之才,只可惜却不是我的孩子。”姜姬在夜里跟阿桑如是说道,“现在他很是迷恋你,你必须好好把握这难得的机会,借助这些器具,叫他对你死心塌地,如此才能辖制他,令他为我所用。”
阿桑很认真地摇头道:“不用。我不要辖制南离。他是自由的。所有人都应该是自由的。”
姜姬的目光便变得意味深长:“你很关心季秀是不是?你不想他和我在一起,对吗?那么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能让南离夜里叫破喉咙,让他次日下不得地,让他心里时时刻刻牵挂着你,事事都以你为先,我便把季秀还给你。否则的话……”
姜姬的威胁犹在耳边,阿桑想到这里就害怕得恨不得拉着季秀逃到天边去。偏偏她这些想法,无法细细和南离说明,只得躺在榻上郁郁寡欢。
南离心中思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他自幼养尊处优,但姜姬昨日命他打猪草,今日命他劈柴火,脚不沾地般忙乎了一整天,他几时受过这等苦楚?故而心中也不是没有一丝嘀咕的。然而姜姬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笑着向他言说,阿桑的及笄礼准备在即,到时候她会昭告整个稷下川,公开承认阿桑是她的女儿。到了那时候,就没什么人敢嘲笑阿桑没有姓,不知道母亲是谁了。
姜姬尽管没有说下去,南离却早已明白她的言下之意:到了那时候,阿桑便有资格去姚家提亲,他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生活,不必像如今这么烦恼了。至于其后推举南离成为大祭司,更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这是多么具有诱惑力的一件事情,简直是南离必须要达成的目标。而达成目标的前提就是:他这些日子里必须乖乖听从姜姬差遣,阿桑也不能做出触怒姜姬的事情。
在这种节骨眼上,阿桑竟然心心念着要带季秀一起逃跑去找父亲!她的计划里根本就没有他,这一事实令南离多少感到有些沮丧。
他们就在深夜无边的黑暗中沉默着。南离等待了很久,最后只得轻轻叹了口气。这世间的事情,两个人的想法不同,其实也很正常,可若想最后能谈得拢,非要至少有一人妥协让步不可。看样子阿桑是指望不上,也只能由他再委曲求全一回了。
不过南离却也没打算任由阿桑胡闹。“我知道你是思念你父亲了。”南离最后开口说道,“我有法子,明日我带你见他。不过你不准再说逃走的话,也不能带季秀去,如何?”
“好。”黑暗之中,阿桑闷闷的声音传来。南离的手抚上她小臂,轻轻拍了几下,以示安慰。
鉴于姜姬的立场,其实想安排阿桑跟她父亲见一面,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不过南离却早已胸有成竹。
这日他仍旧听从姜姬的吩咐,挑水劈柴整整忙碌了一天,待到晚间时候,子羽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姜姬一见他就满脸笑容,拉着他的手亲亲热热地说道:“子羽今个儿怎么有空来姨母这么玩?还打扮得这么英武!”她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子羽这日金带束发,显然是精心装扮过,身上的衣裳也是簇新的。
子羽脸上难得浮现出一丝羞涩:“母亲赶我出门参加孟春舞会,非逼着我穿这套行头不可。”
姜姬于是哈哈大笑:“一晃眼的工夫子羽都长大了。稷下川的姑娘虽多,可出色的人物却是有限,难怪你母亲心急了。”说这话的时候不由得往荷露和阿桑身上各看了一眼,心中遗憾一闪而过,恨不得能凭空变出一个好女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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